现在,就连小花都没有了…他还能做什么?
天全黑了下来,他蜷缩在窝棚里哭泣,从外面又丢进来两个硬邦邦的馒头。
从断奶开始他天天吃的都是这个,从来都没有吃过一口热菜热饭。
这一刻他想逃,只要能逃出这里,连牛马都不如的他,只要能吃上一口热饭,让他做什么都愿意。
深夜屋内又传来争吵声。
“今天你和村口寡妇眉来眼去做什么?”女人尖酸刻薄叉着腰质问。
男人一脸不屑:“关你屁事!”
“什么关我屁事,我看这日子是一天也过不下去了!你这狗东西!”
“臭婆娘,你再骂一句?!看我不打你!”
“…”
两人的骂声,整个村子都能听见。
望着屋外黑漆漆的天空,这一夜舒起云逃跑了。
两人第二天才发现舒起云不见了。
“那小贱人怕不是跑了?”
女人慎住,这怕是以后所有脏活累活都得她干了。
她着急得拍着大腿,“还不快去找!”
疆北天寒地冻,路面积雪走不了多快,舒起云连夜奋力逃跑,等天亮了也就才走了头二十里路。
很快身后官道上传来雪橇声和狗叫声。
“敢跑?”
“看我不打死你!”
舒起云回头,那恶毒的一家人马上就要追上他。
他拔腿就跑可还是跑不过雪橇的速度。
女人下车后所有的怒气发泄在他身上。
把他揪住一脚踢到肚子上,“你这贱人!”
女人那一脚力气很大舒起云飞出两米远。
谩骂声就在头顶上,身体被拳打脚踢。
“…”
“不要…不要…求求不要再打我了…”
舒起云从梦里惊醒,他满脸泪花,身上都被噩梦吓出的汗水打湿。
“呜…”他捂着脸啜泣,痛苦的回忆扑面而来。
他很久没有梦到过儿时经历了,在他以为这辈子已经脱离魔爪后,可现实还是给他当头一棒。
明明他已经被丢了,为什么还会被缠上。
这么多年过去,他明明可以独当一面,但再次遇见这三人时心里还是无边的恐惧。
隔壁的封无晔一直没有睡着,他一直在思考着今日那突然出现的三人到底是何人。
直到半夜听见舒起云猛然从床上坐起,以及轻轻的啜泣声。
封无晔起身套上外套,他敲了敲舒起云的房门。
“起云,这么晚了你没事吧?”
“我没事…”舒起云的声音听起来不太对劲。
“我可以进来吗?”封无晔心中有些焦急,今日那恶毒女人伸手打舒起云的画面,以及舒起云害怕的模样不停回荡在他的脑海里。
舒起云的情绪还未平复过来,见屋内人没有回应,封无晔急得直接推门而入。
“起云,我进来了…”
封无晔在案桌上点了灯。
舒起云穿着白色单衣坐在床上,吓得惨白的小脸和哭红的眼睛在微弱的灯光下显得尤为脆弱。
就像饱经摧残的冰花,在雪山尖摇摇欲坠。
封无晔心疼地坐在床边,“做噩梦了?”
舒起云一时没缓过神,整个人还是麻木寡言的状态。
这日舒起云一整天状态都不好,晚膳时甚至只随便吃了几口,才几个时辰人就无比憔悴,封无晔心疼得要命。
封无晔把他揽入怀中,“没事了没事了…”
“有我在,没人会伤害你…”封无晔安慰着舒起云并轻抚着其后背,为他顺气。
封无晔身上好闻的绿檀香味袭来,舒起云的情绪稍微好了一些。
*
汪氏夫妇被官兵压走后,在地上撒泼打滚,两人确实没犯什么事,官兵拿着没办法,随便吓唬教唆几句就给放了。
他们在回到客栈的路上,逢人就大肆宣扬与舒起云的关系,简直光宗耀祖了满脸红光,才短短半日时间里,半个城人尽皆知。
京城最便宜的小客栈里。
满脸横肉的胖子啃着鸭腿,“娘,你说我们多久才能过上好日子?”
“快了,以后我和你爹就是达官贵人咯!”
“你也能取个京城的媳妇。”
“这可是你说的,不许骗我。”
“娘什么时候骗过你?”
汪氏一家好吃懒做,此时胖子啃完鸭腿躺上床。
“娘,我要吃肉饼。”
“行!一会去给你买。”
夜幕降临,此时客栈房间响起敲门声。
里面传来恶狠狠不耐烦的质问,“谁?!”
“请问是汪大娘吗?”
“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