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梨只想离开,回到陆闻屿哪里去,她想不明白自己究竟做错了什么,她抬起头,忍着眼泪掉下来的冲动,问他:“为什么?你为什么要关着我,我就要结婚了!我永远挨不着你的事情。”
“是啊,我也想问你,你为什么就要结婚了?!为什么以后永远挨不着我的事情?!”梁远丞同她远远对立,他同样很惊奇也感到震怒。
以一种非常不能理解苏梨的语气反问:“苏梨,不是你说的永远喜欢我吗?”
“那是当时!当时我确实喜欢你,喜欢到永远的程度。”苏梨忍不住吞咽了两下,但口中太干了,她咽下去的是空气,感觉胃在一点点的紧缩。
两个人的动作同时僵在原地,都不可置信轻而易举一句话就能撕开看着已经愈合的伤疤。
苏梨的眼泪还是没忍住,掉下来的时候能感觉一只眼睛同时流下来两行眼泪,她的眼泪太多,没有办法一行一行的等待留下来。
她想要深吸一口气冷静下来,但却蜷起身,哭出声来。
“为什么呢?阿丞你不愿意放过我,你们都不愿意放过我?我做错了吗?为什么是我呢?”
梁远丞远远的看着她,既想要靠近将哭到没办法的苏梨抱进怀里,同样看她的目光防备似对待一个仇敌。
“小梨,我只是想要你说的永远。”梁远丞也感到疲倦了,他释放很多的信息素,却无法永远停留在自己的爱人身上。
“是你说永远爱我,为什么会变呢?”梁远丞怔怔出声反问。
“对不起。”苏梨只能这样说:“我说的永远是在当时的永远。”
永远究竟该如何界定这个词汇,苏梨当时真的喜欢梁远丞喜欢到永远这个词。
这个词在苏梨身上是表达程度的词,而不是表达时间的词。
苏梨蹲下身,她用手掌捂住脸,越想遮挡那些眼泪,就像是要将以前自以为不痛苦的眼泪全都流出来一样,那些眼泪掉落在她的指缝中。
“阿丞,为什么你现在要这样做呢?”
“在一起的时候,你表现的丝毫不在乎我。”
“分手的时候,你留给我的也只有情人位置。”
“你一点都不爱我。”
“为什么还要和我结婚呢?”
“我差一点点就要拥有自己的家人了,为什么你要这样做?”
梁远丞大步走过来,踩着那张床,直接跨步过来,在苏梨面前蹲下身,他的香味先一步靠近苏梨,即使如此他还是没有办法扶起苏梨,仍旧居高临下的看着面前蹲着哭泣的苏梨。
“从今天起,我们也可以成为彼此的家人。”
“那你呢?你不是说永远爱我,爱我的瞬间是永远的话,现在也可以维持下去。”
“分手也是,苏梨你说的永远那么好听,在我最需要你的时候突然提出分手,分手不过三天你就走了,我找你,你却已经成为了我弟弟的女朋友。”
“小梨,你和我根本就是一样的人。”
“这个世界上,只有我们两个人才能体会对方的感觉,我们都被人抛弃了,只要我们成为彼此的家人,就永远不会抛弃对方的。”
梁远丞将她端着抱在床上,苏梨仍旧抱紧自己,不愿意去听更多的话。他的手指有些凉,掠过苏梨已经到肩膀的头发,落在她光洁的后颈上。
她是个Beta,拥有光洁的后颈和瓷白的肌肤,几乎看不到腺体发育过得痕迹,梁远丞以前就曾经无比细致的吻过自己,在苏梨身上闻不到任何信息素的味道,但她拥有自己的香气,淡淡的,随时会消散在风中,后来果然消失了,现在他再次吻住她后颈的肌肤,几欲落泪,声音轻到若自语:“为什么不能再重新爱我?”
明明是她说的永远。
永远这两个字为什么会变。
爱为什么会变。
她为什么会变。
梁远丞永远想不明白,这些问题都令他感到痛苦,再一次被抛弃了,他又痛又恨,几乎有冲动想剖开苏梨的胸膛,看一眼她的心究竟能切开给几个人?
而苏梨同样觉得痛苦,她觉得自己已经走进了没有出口的海洋里,腥咸的海水渐渐涌进她的鼻腔内,从很久之前就一直存在的自我厌恶再次淹没了她。
她其实根本就是很烂的人。
从以前就是从别人身上窃取能量存活的小偷,在这一刻终于被自己射出去的箭正中胸口。
突然,苏梨感觉自己感觉不到自己的身体了,她像是游离身体之外了,看见自己在哭,也看到梁远丞似乎也在哭泣。
可是这样的念头如海水缠着她的时候,苏梨却猛然想到今天是她和陆闻屿的婚礼。
那个她自己亲手挑选的家人,苏梨这样想着,她又想起来自己这几天里一直对自己重复的话,是靠着自己活着的小梨,烂到底也有资格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