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步之后，走到灯光可及之处，霍斯立刻收敛好脸上的表情，肩膀一塌，脖子微弯，人已经一脸谄媚地走了进去。
“院长。”
他低眉顺眼地喊了一声，随即微微撩起眼皮看了一眼。
果然，室内正中央宽大的操作台上，正躺着一个已经看不出人形的实验品。刚才的刮擦声正是他用指甲用力抠着操作台发出的。至于那些味道的出处，反正都混合在那人身底下的血泊中，实在分辩不出来。
而站在一旁的院长，似乎刚进行完一项操作，两只手呈九十度抬起，橡胶手套上满是鲜血，还在涔涔往下滴。但他丝毫没有在意，而是斜垂着眼睛看向一旁仪器上的显示数值，嘴角微抿，看不出情绪。
见状，霍斯没有再出声打扰，而是依旧恭敬地站在一旁。
监测仪器上的数值跳动了一下，院长右边的眉毛也随之跳动了一下。然后，他将目光落到面前的实验品身上，似乎在思考什么。半晌，突然将手撑在操作台边缘，缓缓抬头，目光阴沉地盯着站在他对面的霍斯，开口问道：“你说，剥皮抽筋都试过了，这些实验体能够产生的能量还是无法突破极限，且威力远远不及实验体一号一半的能量，这是为什么？”
被这样的目光打量，霍斯只觉得后脊背仿佛贴在了巨大的冰块上，他强忍着没有发抖，嘴皮子张了张，好容易才找到自己的声音：“……或许，或许实验体一号根本就不是莱恩星人，而是外星人，所以他体内的能量才会如此强大。”
院长这么问，也不过是想找个附合的声音，所以得到他心中认可的答案时，不无感叹地说道：“是啊，可为什么这样的人只有他一个呢？！”
听到这话，霍斯小心翼翼地觑了眼对方，见院长的眼神并没有落在自己身上，才知道这句话不是在问自己。
良久，院长吸了吸鼻子，不知是回味还是什么原因停顿了一下，然后抬起眼皮，突然咧嘴笑了笑，冲霍斯问道：“霍斯，你说，如果我们能让一个女人与实验体一号结合，那他们生下的孩子会不会也和实验体一号一样？”
“应该会——”感觉到院长的气息一冷，霍斯立即改口：“一定会！”
第117章 终于到我出手了
院长垂着眸，一边仔细地剥下手中早已看不出原本颜色的手套，小心不让上面的污渍粘染到自己手上，一边慢条斯理地问道：“嗯——那之前安排你去找人，找得如何了？”
霍斯一听，顿时整颗心都提了起来。
好在他之前也想过院长会问到这个问题，早已打好腹案，虽然心里一时紧张，但表面上还算镇定地回复：“院长放心，军部那边已经有消息了。他们找到一个与实验体一号长相极为相似的男人，正在追查，应该很快就会有结果。”
听到这话，院长偏过头看了他一眼，脸上那道狭长而丑陋的疤痕随之抖动了一下。他似笑非笑地说道：“霍斯，你应该知道我不喜欢空欢喜一场，如果这消息不属实，那——”
他没有把话继续说下去，而是随意地将剥下来的手套直接甩到霍斯身上。那双粘染着鲜血和秽物的手套就这么从霍斯的白袍上滑过，留下一道不规则的污痕，然后“啪叽”一下掉到地上。
随之而来的是一股浓烈的腥臊恶臭的气味。它瞬间侵占了霍斯的整个鼻腔，如果不是感觉到院长正盯着自己，霍斯都要忍不住吐出来。
他只能屏住呼吸，用力攥紧双手，强撑着身体以免自己过于狼狈。但被院长当面如此羞辱，霍斯的身体还是忍不住微微颤抖起来。直到捏到手上的文件夹时，霍斯眼底一暗，随即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怒火，低头应道：“是，院长放心。”
放心，今晚过后，这世上再无你这个人，就算不喜欢，也没关系了！
院长自然听不到霍斯的心声。他踢开脚边的垃圾桶，走到一旁的沙发上坐下，然后整个身体往后仰，双手半搭在靠背上，看那眼晴微眯的架势，似乎是打算休息一下，霍斯连忙跟过去，将手中的文件夹递了上去。
“院长，那您签个字，我好回去安排一下，再催问一下军部那边的情况。”
院长撩起眼皮看了他一眼，犀利的眸子里透出一丝审视的目光，霍斯连忙弯腰将文件夹往他手边一递，略显僵硬地笑了笑。
保持着这个姿势，霍斯动作看似自然，可心跳却如擂鼓，尤其在周围仪器细碎的滴滴答答声中十分明显，甚至每一道呼吸都似狂风一般刮过耳膜。
直到霍斯身体僵硬脸颊发麻，院长才伸手将文件夹接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