绯红的月光毫无遗漏地透过落地窗倾洒进来，满是红辉，映入女孩眼底。那里面荡漾着星星点点的莹光，如旭日初升时湖面泛起的细碎涟漪，让人忍不住心动。
白起沉默对上女孩的目光，早已冰消雪融的心湖也微漾起来。
他粗粝的掌心上还半覆着女孩细嫩的手指，带着温热的触感熨烫着那一块皮肤，逐渐朝着全身蔓延，直到将他融化。
心也在剧烈跳动着，带着明快的节奏。
这一刻，白起头一回庆幸——庆幸自己还活着，能感受到这一切，甚至庆幸自己能与她相遇。
他凝望着她，目光深沉，眼底情绪翻涌。
“喂……能不能别这么看我？”大概是他的目光太过逼人，刚刚还谈笑自若的林琮美突然就羞红了脸，咬着唇避开他的目光。
“好，我不看。”
虽是这么说着，可白起也只是略微偏移了下视线，仍是一眼不落地用余光看着林琮美小巧精致的侧面。将女孩此时因害羞而轻颤的睫毛，如湖水般清澈的双眸放进心底珍藏起来。
月光渐渐偏移，远处的蜂巢建筑折射出如火焰般升腾而起的金红色光芒。
良久，许是月色正好，或是心神放松，白起清了清嗓子，突然开口问道：“能跟我说说你以前的事吗？”
他也很想知道她是在什么样的环境下长大，或是经历了些什么。虽然他从未对别人有过如此关注，可林琮美——是不同的。
“我？！”
林琮美倒是愣了愣。
相比白起的经历，她只是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女孩。但是父母教育得好，她倒也不会因此自卑。
林琮美将目光从窗外的夜色中收回，想了想，认真回答：“我是猝死的。活着的时候，我就是个很平凡的女孩，从出生到长大，所有的经历都很平淡，就像沙滩上的一颗沙砾一样不起眼。”
见白起似有些不认同地看着她，林琮美噗嗤一笑，举起手，“放心，我不是自弃，我是想说，虽然我只是一颗沙砾，但好歹我不作奸犯科，也算筑成社会基石所必需的一份子吧！”
“唔，就是可惜，还没等我发光发热就去地府报道了。”她叹了口气，“你知道吗？其实我最大的遗憾——是没来得及攒点钱孝敬我爸妈。”
“毕业后就在家里蹲，其实我也不想的。”
林琮美的声音突然放缓了下来，语气也有些低沉，那件除了爸妈之外她再没有和别人说起过的事情也就这么吐露了出来。
“我从小到大都很顺利，爸妈也很宠我，我就这么一直开开心心地长大。直到我大学毕业后去了一家对口公司实习。其实最开始也挺好，虽然工作比较繁忙，可做自己喜欢做的事情，也不觉得辛苦。只是没想到，就在我快要转正的时候，那个带我们四个同期毕业生的项目经理却让我们去陪酒。”
她缓缓吐出一口气。经历了这么多事，再提到这件事时，她突然发现，过去这件沉淀在她心里，曾压得她差点透不过气来的事情，似乎也没有想象中那么重要了。
她的语调不知不觉轻快了许多：“我当然拒绝了，还直接撂挑子不干，没想到这人居然倒打一耙，说我偷奸耍滑，还想窃取公司机密卖钱，我毕竟只是个实习生，又没有证据，就这么被辞退了。”
“然后这个人还跟其它同行业的公司打了招呼，想让我在这个行业彻底混不下去。”
“其实，就算他不在背后泼脏水，我也不见得能留得下来，毕竟我们那个专业没有工作经验，就业也是很困难的。其他几个实习生看到我这样，也不敢帮我做证。”
“投的简历都被拒了后，我在家哭了两天，我爸妈却劝我说，不想在外面上班没关系，现在网络这么发达，就在家里找点事做，大不了他们继续养我……”
一想到父母白发人送黑发人，林琮美却突然哽咽起来，下一刻她就被身旁的男人一把搂进怀里。
“别哭。”
带着淡淡莲香的气息中，是男人轻声的安抚。他甚至还小心翼翼地拍着她的后背，似乎想借由这个动作来安慰她。
如果力道不是这么忽轻忽重，林琮美大概还会沉浸在这个怀抱里继续伤感一会儿，可一想到男人这么笨拙的动作，却只是为了安慰她，林琮美突然又觉得自己十分地幸运。
大概今晚的月色是真的很适合吐露心声，她也就这么直接说了出来。
“放心，我没事，那都是以前的事情了，而且我给我爸妈也托过梦了。我其实就想告诉你，我以前真的很渺小，如果没有遇见你，我大概就是书里的路人甲，可因为你，我才觉得自己也有做女主的潜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