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闵正将她拥进怀中。
“是我没用。”
他在她耳边如是道。
两人都不再说话了,耳边只余下风雪声,窗户被风吹得“飒飒”作响,像是两人闲暇时,在林中散步,脚下踩过的枯叶声。
祁闵正过了许久才偏头看去,阮芙已经睡着了,眼角还残留着两道泪痕,额前的碎发汗湿着,莫不是做着什么噩梦?
可祁闵正无法替她分忧,他只能轻轻将她放进被窝里,然后握住了她的手。
他很想很想给她哼一首轻柔的小曲,可他不会,他从小就没有被人哄睡过——他是太子,他不能像那些凡间孩子那样依赖旁人。
他必须独立。
因为从未体验过,所以祁闵正不会。
他是真的没用啊。
祁闵正唇角抿出一抹苦涩的弧度,带这些自嘲的意味。
“对不起……”
门被推开了,傅锦玉闪身进来,飞快关上门,生怕就带了寒风进来,她朝床上看了一眼,嗓音很低:“阿芙睡了吗?”
祁闵正微微颔首。
傅锦玉看着他泛红的眼眶,想说些话来安慰,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最后只是低声道:“殿下莫要难过,一切……一切都会过去的。”
“会过去的……”
他喃喃地重复一句,低头轻轻将阮芙额前的碎发捋了捋,嗓音沙哑:“很久之前,我只是按着母后的想法做,只希望她能够满意……直到遇见她后,我才有了此生唯一的想法,我想和她一起白头偕老……现在,现在……”
他垂下眼,昏暗的光线下,傅锦玉看见了一滴略显暗淡的泪。
一闪而过。
“……现在我只想要她平安……”
可即便是这样小的要求,徐梦娴她们都不允许。
也是,他只是徐家掌权路上的一枚棋子,无非重要了一些罢了,但也只是一颗棋子——他只需要听话就足够了。
除此之外,他不需要有别的想法。
可他突然累了。
他想离开棋局了。
“我只是……想要她平安啊……”
——
夜深,傅锦玉解了外衣正准备睡觉,门却突然被敲响,但她刚从床上下来,门就被被推开了,吹进一阵凉风,火盆里的碳一下红了起来。
“殿下?”
傅锦玉疑惑地看着他。
祁闵正跌跌撞撞地走到她面前,傅锦玉闻到了一股浓郁的酒味,估摸着是喝多了。
她面不改色地扶住祁闵正,轻描淡写道:“殿下喝醉了,我这便唤下人来服您去歇息。”
她话音一落,却突然被那人按住了肩膀,耳畔传来带着酒味的热气:“母后说,我必须有个嫡子……”
傅锦玉心中一惊,下意识要推开他,却被他一把抓住手腕,力度之大,仿佛要把她的手腕捏碎。
“殿下!”傅锦玉吃痛,眉眼皱在一起。
祁闵正猛地一用力,将她甩到了床上。
“殿下,你醉了!”傅锦玉慌忙要起身,却被他再次推倒,他欺身而上,唇瓣一张一合,酒气混着热气,落了傅锦玉满脸。
“对不起,可我必须和你圆房……我要她好好的,只有听母后的话,她才能好好的,对不起……”
一滴滚烫的泪水落到傅锦玉脸上,她怔了下,随即便感觉胸前的衣服被扯开了些。
那人嘴里喃喃着:“对不起,对不起……”
“殿下,你冷静一点!”
祁闵正像是已经听不见,滚烫的吻落在她的颈脖处,带着冰凉的泪,一冷一热,仿佛夏日的雨。
哗啦——
胸前的衣服突然被撕开,凉意袭上皮肤,傅锦玉眸色一寒。
啪——
“祁闵正,你对得起阮芙吗?!”
祁闵正顶着一个巴掌印,愣住了,须臾,他的眼神清醒了些,猛地退了开,看向衣衫不整的傅锦玉,眼底是痛苦,也是悔恨。
脸上火辣辣的痛,告诉他自己有多荒唐,他痛苦地闭上眼,片刻后转过了头,喃喃道:“对不起,我喝多了。”
傅锦玉拢好衣服,冷冷地看着他,带着些冷讽地道:“殿下当真是深情啊……阿芙知道吗?”
“她可还在床上躺着!”
“抱歉。”
祁闵正慢慢地垂下头,烛光下,他高大的身影好像在这一刻变小了,影子落在墙上,蜷缩成了一团。
堂堂的太子,在这一刻竟像是一个蜷缩在风雪中的乞丐——落寞,消沉,毫无生机。
“不要告诉她,”他从喉咙中艰难地挤出几个字,“求你。”
傅锦玉眉头紧皱,冷着脸没吭声。
祁闵正动了一下,像是要离开了,脸微微一侧,傅锦玉看见了他眼里的泪,泛着微微的碎光。
心中一揪,傅锦玉还是心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