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容轻眼皮一跳。
不是吧,殿下,你还招惹了别人?
这得多想要孩子,才能给你送拨浪鼓来暗示你啊。
你还……和傅锦玉送的放一起。
祁君奕拿起拨浪鼓,定定地瞧着,像是觉得很厌恶一样,但许久之后,她还是把它放到了桌上,而非用力扔在地上。
“讨厌。”
她喃喃着,还把拨浪鼓推到了桌子的最边上,离自己远远的。
厌恶,却又舍不得。
孟容轻心底突然有了个荒谬的猜想,她小心翼翼地问道:“殿下,这是母妃送的吗?”
祁君奕撇撇嘴,没否认。
孟容轻见着她使性子的样子,不由得笑出了声,她忍不住捏了捏祁君奕的脸,笑道:“殿下醉酒了真可爱。”
祁君奕嘟囔着,拉开了她的手,她气鼓鼓地道:“不许捏我。”
“好好好。”孟容轻柔声哄着她。
她又指向一本书,问道:“这是母妃送的,还是傅小姐送的?”
“是我的,”她拿出书,小心翼翼地翻开,献宝似的把里头一个东西托到孟容轻面前,“这是阿锦给我的桃花。”
她笑得露出一点牙尖。
“那时她倚着窗户,好看极了。”
孟容轻心里一酸,不想继续听了,便是逗着她道:“快把这些都收好,不然坏人就给偷走了。”
祁君奕惊呼了下,手忙脚乱地往木匣子里装东西,只是装到那个拨浪鼓时,她犹豫了,但最后还是瘪着嘴,不情不愿地扔进了木匣子里。
她小心翼翼得把木匣子放好,护犊子般站在柜子前,呆呆傻傻道:“没人能偷走!”
孟容轻被逗得笑出了声,但看见祁君奕隐隐嘟起的嘴,为免惹她生气,她又转过头去——仍是笑得不能自己。
“不、不许笑!”
祁君奕跌跌晃晃地走过来,扯着她的衣领,故作凶恶道:“不许笑,再笑就打你了。”
“好好好,我不笑了,”孟容轻憋住笑,“乖,那你喝醒酒药好不好?不喝的话,明日会头疼的。”
她轻轻拍怕祁君奕的手,让她放开,随后端起瓷碗,好在屋内暖和,哪怕闹了一阵,醒酒汤也依旧是温热的。
祁君奕委屈巴巴地看着她。
孟容轻“铁面无私”道:“即使这样,也不可以不喝。”
祁君奕把头一扭,装作没听见,兀自朝床走去,鞋子一蹬,就上了床,还特意拉了被子来蒙着头。
“殿下。”孟容轻无奈地喊了声,走过去,隔着被子,轻轻拍了拍她。
“你听话好不好?”
祁君奕闷闷的声音传来:“不好。”
孟容轻觉得这样继续僵持下去也不是什么好事,于是心念一转,道:“你不喝的话,就是不乖,傅小姐……傅小姐可不会喜欢不乖的人。”
被子下的人动了动,随后探出一个头来,眼角泛红,像是被欺负惨了,她耷拉着眉眼着道:“我喝……”
她端过碗,“咕噜咕噜”喝完了,然后像是被霜打的茄子般,焉焉的,连话里也带了哭腔:“喝完了。”
“乖。”孟容轻揉了揉她的头,瞧见她要哭不哭的可怜样,心软了,让她等等,随后转身出了门,不多时便回来了,手里还拿着一个油纸包。
她打开油纸包,拿出一个山楂片塞进祁君奕嘴里,笑道:“好了,就吃这么多,不然夜里容易积食。”
祁君奕嚼着山楂片,眸子亮晶晶的。
她很快就吃完了,然后打了个哈欠,孟容轻摸了摸她的脸,柔声道:“困了就睡吧。”
说罢,她脱了她的外衣,要挂到架子上时,却被祁君奕扯住了。
“怎么了?”
“阿锦给我的,不许拿走。”
孟容轻心底一叹,又塞回她怀里,道:“那你就抱着睡吧。”
祁君奕乐呵呵地抱着衣裳,躺进了被窝里,孟容轻为她掖好被子,哼了首曲子哄了哄,然后吹熄蜡烛,柔声道:“殿下,好梦。”
床上那人没说话,估计是睡着了。
——
喜烛轻晃,傅锦玉听见了一阵脚步声,随即红盖头下出现了一双流云靴,她怔了下,还没反应过来,眼前的光就亮了许多。
祁闵正挑开了盖头。
“太子殿下。”她低垂下眉眼,轻轻唤道。
祁闵正看着她这副样子,心里忽而有些不舒服,同时也有些无措。
他从未想过傅锦玉会嫁给自己。
然而如今,看着那身着嫁衣,容颜姝丽的人坐在撒了桂圆花生的床上,他才如梦初醒意识到,她真的嫁给自己了。
可她不该嫁给自己的。
一句“抱歉”就要从喉中冒出,一旁的嬷嬷打断了他的话:“殿下,该和太子妃饮合卺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