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锦玉受伤的事,回府后是肯定会被发现的,于是她索性并不遮掩,但是如何受的伤,她却并不细说,只说在柳州的寺庙上香回来时,遇见大雨,马车翻了。
而年冬当时护着她,也受了伤。
这说法其实不大经得起推敲,可傅家大小姐的事,谁敢去细想,就算她老爹心有疑虑,但为了女儿的名声,他肯定也不会去细查。
傅锦玉提前向皇城的那些好友散布了自己受伤的消息,所以刚到傅家,五公主就来了。
彼时她正躺在床上,傅枫和傅明旭正在她身边询问有关她受伤的事,前者是关心,后者是疑心。
傅锦玉装出难受的样子,有气无力地应着,心里却在数着数,当数到一百二十六时,家丁来报,说五公主来了。
傅枫和傅明旭于是默契地不再询问,见过五公主后,就离开了。
“你怎么样了?”祁素晚往鼓凳上一坐,边问着边给自己倒了杯水,又顺手给身后的那人倒了一杯。
“还好,”傅锦玉瞧了她身后的人一眼,而后懒洋洋地开口,“没死。”
祁素晚瞥向站着的人,道:“坐下吧,你这样站着让我毛骨悚然的。”
身后的人缓缓坐下。
傅锦玉轻笑道:“公主也没说对人态度好点。”
祁素晚掀掀眼皮:“怎么,傅小姐心疼了?”
傅锦玉蹙眉:“你说话怎么那么冲?谁惹你了?”
祁素晚还没开口,她身边人倒是不紧不慢道:“我。”
祁素晚冷哼一声。
傅锦玉:“……”
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倒是她多嘴了。
她没管这两人之间的腌臜事了,转而兴师问罪道:“你不是说好帮我看着皇城的么?怎么让人杀到我面前了?“
祁素晚是有些自责的,但看着傅锦玉那质问的样子,她顿时就硬气道:“我就是长八只眼,也不可能一直盯着你家里看啊,谁能想到你那么厉害的人,手下还会出叛徒。”
她“啧”了一声,转头对那人道:“傅小姐后院起火,烧着自己喽。”
傅锦玉也不过是说些玩笑话,并不是真的生气了,但听着祁素晚毫不留情的奚落,顿时就来气了,故作叹息道:“自是比不得你,后院那么多人,还能相安无事。”
她拱了拱手:“若是可以,还请公主赐教。”
祁素晚面色微变,下意识看向身旁的人,但那人面上却没甚反应,像是无所谓一样。
她心里窝了团火,瞪了那人一眼,然后把头愤然转开。
于枔被莫名其妙瞪了一眼,很是不解,愣愣地眨了眨眼。
傅锦玉看着某位公主毫无知觉地栽进了沟里,心中暗自窃喜,但她却并不点破,而是说回正题:“我无缘无故躺了这么久,总得让那些人出出血,至少家里的那几个不能好过。”
“你想如何?杀了?”五公主云淡风轻地说出这样一句话,她甚至还呷了一口茶。
“你还真是粗暴,”傅锦玉摇摇头,“我这么善良的人,自然是不会如此的,他年岁不小了,也该娶个妻管管了,至少不能让他夜里睡不着觉,往我这院子里跑。”
祁素晚挑眉:“就这么轻松?”
傅锦玉莞尔一笑:“我也不是什么坏人,自然不会太欺负人。”
祁素晚看着她的笑容,后背不禁直泛凉气,她看了眼艳阳高照的天,心中暗道:不该啊,这也不冷啊。
傅锦玉阖了阖眼:“你们不用出手,静观其变就好。”
祁素晚知道那家伙是睚眦必报的性子,所以也没想出手,想让傅锦玉自己出气。
“你这趟去,收获如何?”
傅锦玉开了个玩笑:“一身伤。”
祁素晚白她一眼:“我说的是你家那位,如何?可是值得站位?别到时候是个扶不起的阿斗。”
傅锦玉脑海中闪过那位殿下的脸,她的唇角不由自主露出一抹笑:“她么,傻是傻了点,但性子极好,教一教是完全可以的。”
祁素晚看着她那“春心荡漾”的样子,恨铁不成钢地叹口气:“你啊,现在这样子,说的话谁信。”
傅锦玉轻笑:“她的确不是个废材,只是过于善良,少了帝王该有的心肠和手段,但也是什么坏事,如今大旬国泰民安,仁义的君主也未尝不可。”
祁素晚轻摇了下头:“国泰民安?怕是不见得吧,北狄有些不安分,怕是今年秋天会来闹事。”
傅锦玉笑了:“这估计又是殿下的一个机遇。”
祁素晚不置可否:“若是父皇偏心,那自然会是的。”
她稍稍一顿,又道:“父皇素来偏心。”
傅锦玉似乎想到了什么,没有说话。
祁素晚说起了别的:“来的路上看见个小豆丁,似乎是三哥那位鲜少露面的女儿,看样子是去买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