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锦玉摇头道:“不必,那样容易打草惊蛇,等南渭的赋税运过来时,再做打算。”
“现在——”她打个哈欠,拉着祁君奕往外走,“我们先去睡觉吧。”
——
因为几家大户的“捐赠”,衙门里的粮食便足够撑到南渭的赋税送到,现在要担心的就是霖州城外的百姓。
虽然才过一天,但已经有不少百姓进入城中了,官差们纷纷提议封城,但祁君奕不同意。
只是再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
祁君奕坐在书房里叹气。
“殿下。”门开了,是那白梅姑娘,她端着碗走进来,额头上的青紫已经消了很多。
“殿下,这是我亲手做的馄饨,您尝尝吧。”
祁君奕道了声谢,示意她放下,可眼睛却一直盯着霖州的地图,仿佛要把那张纸给看穿。
“殿下,趁热尝尝吧。”
柔柔软软的嗓音响起,似一朵慢悠悠的白云。
祁君奕把眼睛从地图挪到白梅脸上,片刻后又挪向那碗馄饨,她觉得不能浪费别人的好意,于是拿起勺子吃了起来。
白梅手艺极好,这碗馄饨做的口感细腻,比宫里的厨子做的还要好吃。
祁君奕吃完微微一弯眉,道:“很好吃,谢谢。”
说完,她又继续低头研究地图了。
她得找出几个地方,在那儿设几个粥棚,方便霖州城外的百姓去拿。那儿不能离霖州城太远,不然不好送粮,也不能太近,不然容易和主城的的人起冲突。
她正苦思着,两边的太阳穴上突然贴了一个温软的物什,她惊得一下站起来,回头看着白梅,惊慌道:“你要干什么?”
白梅也被吓到了,退了一步,局促地看着她,眼里泛了水雾,低声道:“抱歉,我、我只是想帮殿下揉揉,放松一下。”
祁君奕瞧着她这样子,竟无端想到某个坏心肝的女子装可怜的样子,心便软了下来,道:“抱歉,吓到你了,我不喜欢别人碰我,你先下去吧。”
她抿了下唇,眼角滑落一滴晶莹的泪。
“是我不对,不该打扰殿下,对不起,白梅这就走。”
“你、你别哭啊。”祁君奕瞧着她这样子有些头疼,连忙拉住了她。
这白梅要是哭哭啼啼地跑出去,教旁人看见了,指不定要怎么编排她和自己,要是传了些不好听的话到傅锦玉耳朵里,那个女子怕是心里会不舒坦的。
祁君奕不想傅锦玉误会。
她瞧着白梅泛红的眼,觉得头疼。她素来就不擅长与人交往,更何况是哄人呢?
——哄傅锦玉自然是另当别论。
况且她哄傅锦玉的话,也不能说给白梅听啊。
她沉默了一下,终究只是干巴巴地道:“你先擦擦眼泪吧。”
白梅抬眸看向祁君奕,秀气的面孔似雨后白梅,含着泪光,楚楚可怜,惹人怜惜。
祁君奕愣了一下,又问:“没带手绢吗?”
她从怀里拿出一个手绢递过去,道:“那白梅姑娘先暂时用我的擦擦吧。”
“多谢。”她咬了下唇,接过手绢时,柔软的指尖似不经意间擦过祁君奕的手心,带来一阵痒意。
祁君奕皱了下眉,但还是什么都没说。
白梅擦了擦眼角的泪,然后把手绢捏在手里,柔柔弱弱地道:“殿下,这手绢我洗干净再还你吧。”
祁君奕本来想说不用的,可想到刚刚手心的痒意,又皱了眉,话到了嘴边就成了:“麻烦白梅姑娘了。”
白梅面上一喜。
祁君奕不解,这么故意让她干活还能笑出来呢?莫不成前日磕头时,把脑子磕坏了?
犹豫了一下,祁君奕还是道:“白梅姑娘若是觉得哪里不适,可以去寻时水看看,她略懂医术。”
白梅抿唇一笑,竟有几分羞涩:“多谢殿下关心。”
祁君奕总觉得这人古古怪怪的,许是脑子真的不大好。
她不想和她多说了,于是留下一句“好好休息”后,就不再管她,继续坐下看地图。
日头渐渐升上来,热气腾腾,祁君奕坐在书房里冒了汗。
但她没管,只是拿着笔在地图上勾画出几处,但仔细想想,又觉得不妥,将一处勾了去。
鼻尖突然传来一股香味,有些刺鼻,祁君奕正要皱眉,脸上就贴了个柔软的布料。
女子柔柔的声音响起。
“殿下,擦擦汗吧。”
祁君奕被吓得怔住了。
紧接着,一个满脸“麻子”的女子披散着长发走进来,似是还没睡醒一样,嗓音懒洋洋的。
“殿下,你怎么一早就走了,都不……”
她话音一顿,瞧着眼前的一幕瞪大了眼,迈进来的脚也停下了。
“我……”祁君奕一下就推开白梅站了起来,朝着傅锦玉走去,慌忙解释道,“阿锦,你不要误会,我不知道她还站在那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