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君奕垂下眼帘,像是做错了什么事一样:“我……没听过。”
傅锦玉惊讶地看着她。
不可能啊,以楚归舟他们对于祁君奕的在乎程度,不可能连一个故事都不给她讲啊。
祁君奕轻声解释道:“我幼时,师父在养伤,母妃她们要照顾师父,没时间陪我。”
傅锦玉突然想到,望灯节那天,祁君奕对小孩子玩的东西都感到好奇,她原先只是以为她童心未泯,现在想想,分明就是没玩过,所以才觉得好奇啊。
她看着祁君奕那张清冷的脸,像是透过她看见了那个一个人坐在竹林里的小童……
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感觉。
她轻轻一叹,突然坐起身来,搂着祁君奕的肩膀往自己腿上一按。
“阿锦?”
祁君奕有些慌乱,但还是顺从地躺下,乌黑明亮的眸子倒影着傅锦玉的影子,小鹿似的乖巧。
“乖,躺好。”
祁君奕闻言,动了动身子,头枕在她大腿上,调整了个舒服的姿势。
傅锦玉摸了摸祁君奕的脸,柔声道:“殿下不是没听过故事吗?那我现在讲给你听,好不好?”
“不必了。”祁君奕拒绝了。
一来她都这么大个人了,听那些不合适,二来她怕傅锦玉累着,毕竟之前一直是傅锦玉在拉缰绳。
“乖啦,”傅锦玉难得没有使小聪明逗她,而是柔声地哄着,“殿下,我想讲给你听。”
祁君奕眨了下眼睛,想拒绝,可看着傅锦玉认真的眼神,最终还是同意了,道:“那讲个短的。”
“好,”傅锦玉笑了,伸手覆在祁君奕眼睛上,“殿下闭上眼,我要开始讲了。”
祁君奕乖巧地闭上眼。
“从前,有一只小狐狸,她从小就很坏,满嘴谎话。有一天,她遇见了一只小鹿,小鹿很傻很天真,小狐狸略施小计,她就全身心信任她了……”
祁君奕很快就睡着了。
傅锦玉挪开覆在她眼睛上的手,低头看着她,睡颜很乖巧,指尖还下意识捏着傅锦玉的衣角。
真是个笨笨的小鹿。
傅锦玉轻轻一笑,但眼底却是一片悲凉。
她抬头,看向悄无声息落在她面前的初四。
——
祁君奕醒来的时候,已经是黄昏了,赤黄的光透过树缝撒了一地,她迷迷蒙蒙地睁开眼,对上的是傅锦玉含笑的脸。
“殿下,睡好了吗?”
霖州干旱,自然是比别处热的,虽然躲在了树荫下,可一觉醒来,祁君奕额间还是出了汗。
傅锦玉用袖子给她擦了擦。
没想到会在她腿上睡那么久,祁君奕有些愧疚,坐起身来,低声道:“抱歉,把你的腿压麻了吧。”
她说罢,伸手要去给她揉揉,但刚碰到傅锦玉的腿,就听见一声咳嗽,随后是时风的声音。
“殿下休息好了么?我们该进城了。”
祁君奕这才发现时风她们不知何时到了,一想到她们看着自己睡在傅锦玉腿上,她就忍不住红了脸,立马把手缩了回来,支支吾吾地说不出话。
傅锦玉动了动酸麻的腿,但面上却不显分毫,还主动帮祁君奕解围:“时候不早了,我们快点进城吧。”
祁君奕感激地看她一眼,随后主动扶着她起身。
也许是为了隐藏身份,时风她们都换上了布衣,甚至还在脸上抹了点灰,头发也弄得乱糟糟的。
“在进城前,殿下也掩饰一番吧。”
傅锦玉说完,年冬便拿了个布袋子过来,傅锦玉伸手在袋子里摸了摸,还没等祁君奕反应过来,就在她脸上抹了一把。
祁君奕眨了下眼睛,乖巧地仍由她动作。
“我们一定要装成这样吗?”
傅锦玉看着她那张被抹花了的脸,笑弯了腰。
片刻后,她才正色道:“自然。”
年冬好心提醒道:“小姐,您也要抹一点。”
傅锦玉面色一变。
聂以水莞尔一笑:“晋姑娘如果觉得灰不好的话,我这里有泥水,抹上也是差不多的。”
话说你个大夫,随身带泥水合理吗?
傅锦玉在心里腹诽一句,然后义正言辞地拒绝了她好意,从衣兜里掏出一个油纸包,打开竟是一块一头的削尖的墨块。她在众人不解地目光中闭上眼,拿起来在自己的脸上飞快点了许多下,随后收好墨块,笑道:“这样就好了。”
众人看着她满脸的“麻子”,陷入了沉思。
偏生傅锦玉本人还觉得挺好,主动搂住祁君奕的手臂,笑道:“夫君,我们快进城吧。”
她们一行总共六个人,明显太多了,所以分成了两波人,傅锦玉、祁君奕和阿申三人先进去。
城门口没有半个百姓,只有两个凶神恶煞的守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