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马儿受了惊,不管不管地朝前冲着,惹得马车内的人摇摇晃晃,但不多时就“哐当”一声,重重地颠簸了一下,陷进了泥坑里。
傅锦玉一不小心撞到了马车上,闷哼一声。
“没事吧?”祁君奕连忙问,伸手轻轻揉了揉她磕到的地方。
“没事。”傅锦玉不动声色地撇了下嘴,似乎很不满的样子。
年冬缩在角落里,眼泪汪汪的,但又怕出声坏事,便只能死死捂住自己的嘴。
傅锦玉安抚似的拍了拍小丫头的手:“别怕。”
“不、不怕,”年冬含着哭腔,“我不怕。”
傅锦玉哂笑一声。
耳边突然响起了金戈声,似乎是什么人挥剑在挡箭雨,随即一个黑影扑到了右侧。
祁君奕挥剑就要砍去,却听见时风的声音响起:“公子,待他们的箭矢用尽,您和晋姑娘就骑马离开,我们留下断后。”
祁君奕皱眉,下意识要拒绝,可是瞥见身旁的傅锦玉,又把话咽下了——她不想看傅锦玉涉险。
傅锦玉轻轻拍了一下年冬,嘱咐道:“你待在马车里别出来,他们的目标不是你。”
“是……”年冬惨白着脸道。
正说着,箭雨停了。
“就是现在!”
时风话音一落,祁君奕便拉着傅锦玉冲了出去,两人刚坐到马背上,时风就挥剑斩断了连接马和马车的绳子,马儿嘶鸣一声,朝前冲去。
七八个黑衣人从土壁上跃下,持刀朝两人砍去。
破风之声忽起,祁君奕没空回头,可傅锦玉却回头看了过去,是那阿申,她踩着马车的顶一跃而起,手中的鞭子朝着黑衣人打去,一下就卷住了两个人握刀的手腕。
她猛地一甩,几人连连退了好几步才勉强稳住身形。
“要过去,得先问问我。”
而那平日里看着柔柔弱弱的聂以水则站在边上,自袖里摸出一包药粉,随风一撒,逼退了大半的人。
但黑衣人内力深厚,挥剑扬起了风吹散药粉,可刚看清,一枚银针就已至身前,哪怕急忙侧身去躲,却还是被擦破了额头。
血是黑的。
毕竟她是个大夫,不擅长打打杀杀。
傅锦玉面色凝重,收回目光,突然抢过了祁君奕手中的缰绳,用力一拉,马儿嘶鸣一声,换了个方向。
祁君奕没反应过来,一下跌到了她怀里。
“阿锦……”
“换条路。”
风迎面吹来,傅锦玉的声音很低。
祁君奕素来信任她,眼下也不例外。
急促的马蹄声响在山林中,踩踏出一条黄绿相间的小路,苦薏的味道变得浓郁多了。
祁君奕被傅锦玉圈在怀里,风撩起她的发丝擦过傅锦玉的脸,微痒。
空气中,苦薏苦涩的味道里又隐约掺了一抹兰花香。
傅锦玉抿了下唇,眸中有什么一闪而过。
这是匹良驹,傅锦玉又特意加快了速度,半个时辰左右她们就从一条小道离开了苦薏山。
山下是片林子,傅锦玉减了减速度,带着祁君奕顺着一条布满杂草的路走着,片刻后眼前竟然出现一户人家。
这是用黄泥砌的几间屋子,已经有些破烂了,周遭用竹篱笆围了一圈,土墙上挂了把弓箭和斧头。
“先下去歇歇吧,我们走得偏僻,又跑了这么远,那些杀手应该是追不上来的。”
祁君奕自然不会有异议。
两人把马栓到一旁的大树上,祁君奕站在篱笆外,正准备喊人,却看见傅锦玉直接推开篱笆门走了进去。
“阿锦,”祁君奕觉得有些不妥,便是出声了,“就这样走进去,主人家怕是会生气吧?”
傅锦玉顿了一下,而后摆了摆手,道:“笨蛋,这荒山野岭只有这一户人,墙上又挂着弓箭和斧子,显然是猎人落脚的地方,这屋里有没有人都说不清。”
祁君奕点头,跟着她一起走到门前。
傅锦玉颇有礼貌的敲了敲门。
门“吱呀”一声开了,却是个包着青布头巾的妇人。
“大娘您好,”傅锦玉率先开口,“我们夫妻俩要去南渭看亲戚,却不想在这山里迷路了,能在您这儿歇歇脚吗?”
妇人很欢喜地将两人迎了进来。
“快请进,屋里破旧,还望你二人莫要嫌弃。”妇人请她们坐下,并为她们倒了水。
祁君奕不动声色打量了一下四周,而后看向妇人,轻声道:“大娘,您是一个人住吗?”
傅锦玉瞥了她一眼,心道:这傻子还挺机敏的。
妇人笑道:“我当家的昨日猎了几只兔子,今早去镇子上换钱了,估摸着天黑才能回来。”
祁君奕若有所思。
妇人突然想起了什么,站起身来,笑呵呵地道:“两位走了半天,想必饿了吧?正好锅里还热着饭,我给你们端来尝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