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君奕点头,表示知道了,然后转身走出了门。
“娘娘莫要担心,殿下……应该不会那么傻的。”
楚岚夕幽幽地道:“这话说的,你自己都不自信。”
时风没言语了。
楚岚夕又叹道:“通知归舟吧,让他做好准备。”
“是。”
——
今日的朝会上的确危机四伏,祁朔说着说着突然扯到了霖州干旱的问题上,他说干旱一事尚未解决,需要再派一位钦差大臣去看看,并且假惺惺地问有谁愿意去。
没人站出来。
能在这大殿里站着的,都是些人精,自然看出来祁朔已经选好人了的,这个时候站出来,不是讨嫌吗?
祁朔见无人应答,果然看向了祁君奕,问道:“君奕,你呢?”
祁君奕:“???”
她一脸茫然地站出来:“父皇,我……”
祁朔直接地打断她的话,淡淡地道:“你年纪不小了,总住在宫里也不合适,此番赈灾回来,就在宫外建府吧。”
不给祁君奕任何推辞的机会,他又接着道:“城南有座被封的宅子,派人修葺一下,就做你的府邸吧。”
城南的空宅子……
在场不少人都瞪大了双眼。
那不是将军府吗?虽然因为楚老将军通敌被抄了,但这宅子却只是封着,并没有出售,也没有住人,眼下竟然让六皇子住进去,陛下这是……疯了?
其实不少老臣都心知肚明,楚老将军通敌一事有蹊跷,可是当年证据太充足,陛下又不愿多提,那事也就那么定了,只是如今……
虽然大臣们心思活络,可祁君奕却是很茫然,她不知道城南的宅子是楚家的,因为没有人和她讲过,无论是楚岚夕,还是楚归舟,亦或者是时风,她们都很少提起楚家,哪怕是楚老将军的祭日,也不过只是在长明观供上一盏灯,并不做什么大排场。
事已至此,祁君奕不好拒绝了,反正她也想做出什么成就,方便日后迎娶傅锦玉。
“奕儿遵旨。”祁君奕接下了这差事。
但祁朔可不会是那么简单的人,他居高临下地看着祁君奕,眼底如浓墨,声音冷淡:“边境不安,国内又灾祸不断,国库空虚,不久前已经送出了一批赈灾银,故而你此去霖州,便拿不出赈灾银了。你到了那儿,就派官员把南渭的今年赋税收上来,作为赈灾银。”
祁君奕不疑有他,道:“是。”
如果她仔细看看周围的大臣的话,就会发现他们大多神色复杂,甚至有些还有点幸灾乐祸。
可祁君奕这个傻的根本没注意到。
——
另一边,当楚岚夕听到祁君奕要把城南的宅子给祁君奕住时,险些手滑摔了茶杯,她死死捏着杯壁,眸色晦涩,许久后,才冷冷地笑了声:“他倒是胆子大,也不怕我楚家的冤魂找上门来。”
“娘娘……”
时风动了下唇,想说些什么宽慰的话,但楚岚夕却摆手制止了,只是道:“你接着说,今日朝会还发生了什么?”
她大口的喝起茶,像是要把心里的情绪就着茶水一起咽下。
时风见她不愿意多说,就讲起了祁朔让祁君奕收南渭的赋税作为赈灾银情,而殿下一口应下的事情。
楚岚夕:“咳——”
她被茶水一呛,咳嗽了好几声,缓缓接过时风递来的手绢,擦了擦嘴,然后才道:“她应了?”
时风点头。
楚岚夕突然觉得有些心梗。
她不明白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明明她和祁朔都不是蠢货,为什么生个孩子能蠢成这样——总不会是她的教育有问题吧?
楚岚夕捏了捏眉心,头疼道:“南渭今年也报了旱灾,压根没有交多少赋税,再被那些官员一贪,能剩多少?至于先前送去的那批赈灾银,怕是不知道被孙笠拿了多少去打点官途,这……这还有什么可用的?”
“……她就不能多想一下吗?!”
时风替祁君奕辩解道:“娘娘,殿下不知道这些,而且若是陛下成心刁难,无论怎么样,殿下都躲不过的。”
楚岚夕也知道这个道理,她只是气祁君奕的“愚笨”。
可眼下也来不及多说了,楚岚夕当机立断道:“马上通知归舟,尽量查清孙笠和那些贪官贪了多少。”
“是。”
她皱了下眉头,想到了什么,又道:“告诉归舟,非必要,不要自己拿钱去填空子。”
祁朔出这个难题,看似是为了考验祁君奕,实则是为了他们吧?想看看他们到底有多大的财力。
呵,倒是会算计。
“是。”
此刻,头疼的也不止楚岚夕一个人,傅锦玉也很苦恼,她扶额道:“那个笨蛋就不能动动脑子吗?霖州干旱多年,贪官猖獗,盗匪四起……这么大个烂摊子,她究竟是怎么想的,才敢一口应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