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神经病昨天晚上折腾那么久,睡觉的时候床帘都没拉。
欲厌钦钻到里侧睡的,背朝落地窗。
京宥瘦弱,睡了半个人在欲厌钦的阴影里,一点光都没透在他脸上。
“早、早安。”
小金丝雀显然惊讶他的存在,双眸微微瞪着,也没合上嘴。
大病初愈的面色不算难看,因为动作脸上被阳光的斑驳照耀过,那张堪称绝世的脸就清晰起来。
欲厌钦心情不错。
他单臂支起,反手拉上了一半床帘。
京宥知道他要做什么,刚愣的神情迅速缓过来,脑袋一缩就要逃走。奈何后脑勺被扣得死死的,一动就能感觉到对方的力度。
这床帘拉了等于没拉,遮了后半,没遮前半。
欲厌钦显然也知道,他把手稍稍放松,京宥后缩他就压过去。
京宥逼急了,忽然说:“才醒,没漱口。”
男人动作一停,那薄唇都只离对方一厘米了。
青年有些结巴:“我、我昨天喝了药也没漱口。”
“噗呲。”男人忽然笑了。
他眼色沉沉地盯着怀里的青年。
男人昨天那样着急都没凌乱的发丝此时乱飞在眼前。
半遮掩住他太过深邃的眼瞳。
减少了距离感,又多了几分……
京宥和他对视,又不敢乱飘眼神。
欲厌钦这个狗东西洗了澡就穿个睡袍不系腰带的事情他还见得少吗。
“小洁癖。”男人欣然放过他,只是将唇应在了额头,便从里侧起身去洗漱了。
京宥还是浑身僵硬,额头微凉,能感觉到男人刻意的收敛,可他……
青年微微揪紧被褥,低头任发丝遮住了眉眼。
可他,还是讨厌这种事情。
有时候甚至觉得自己太卑贱,因为有病就委身在一介豪门里当情人,京宥早就看不清他所求什么又是怎样生存的了。
尽管知道他出了欲家,欲厌钦也会有手段让他在外面活不下去,他无从选择。
可心中的刺终归拔不掉。
算了。
只要不伤害到别人,也不去精神病院,他这一生便这样得过且过吧。
“窗外有礼物。”欲厌钦动作很快,换了衣物就准备下楼,“起床,动作快点。”
京宥整个人都是软的,浑身还带着药味和奇怪的味道。
他确实是洁癖狂。
昨天能忍那么久等着药输完,有一半原因是觉得身上不干净,自己和自己别扭。
早就把昨天欲厌钦的话丢脑后了,京宥起来就直奔浴室,好生洗弄了会儿才下楼。
他动作一直不快,加上脑子还稍有些沉顿和不舒服,这下直接把头洗痛了。
痛了也不准备说的青年换了干净的衣物,浑身透着沐浴露的白桃香气。
欲厌钦披着黑外套靠在大门口抽烟的时候,就看他一只手揽着外衣,一只手扶着木质扶手慢慢走下来。
那身姿步履,优雅又平静。
哪怕还在病中,这人的一举一动都令人赏心悦目。
第3章 金丝雀(3)
按理说,焦前市那穷乡纰漏的地方应该养不出这样的贵公子。
偏偏京宥惯有一身与那地方格格不入的韵味,与欲厌钦匆匆初见时,就一眼穿入欲厌钦的脑海里,引得他脑海噼里啪啦地炸。
虽然有些夸张,但这俗称一见钟情。
说来尚有狗血小说的味道。
欲家大少彼时年轻,烟酒之地更是顶着“太子”之位进出不乏,眼里的花花美人过了不少,养过的娇美少年也能凑一堆。
这混账十多岁就开始和他老爹对着干,早早出柜,恶心事数起来,几个人的手指都不够他掰的。
京宥也站定看着他。
现如今,男人不知怎么长成了这副深沉狠辣的样子,能看穿他真实情绪和意图的人寥寥无几。
身边人也由一群花蝴蝶固定成了京宥一只金丝雀,当时引得无数知情人惊奇。
不过有一点没变。
毕竟是金丝雀,哪天大少爷玩腻了,也该把折断羽翼刺穿双眼的鸟雀扔出去。
弃之如敝履。
别人是这样认为的。
京宥也是。
“我叫你不要洗澡,你是聋了吗?”欲厌钦灭了烟,跟他说话一直不怎么客气。
命令自己养的小宠物,又夹杂了一点别人以为的……别扭的关心?
京宥从不承认后面那一点,也幸得他头脑清醒。
不然怕是要被大少爷这些年的糖衣炮弹砸出多少自作多情。
“我不洗不舒服。”他说话的时候还稍微垂着眼睛,皱起眉尖,显得很为难。
京宥在他频率点上跳过不知多少次:“你不要生气。”
这果然止了欲厌钦后面的废话。
欲厌钦自然地伸出手去揽他的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