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前我的人格融合了(253)

在得知他们已经结婚且背景程度匹配后,顾添不得不彻底打消来时心底的那点想法,规规矩矩把京宥划到了朋友范围里。

晚上送走顾添,外国教练给京宥打了个视频,炫耀着他那边一大早上下海捉的鱼,并询问欲厌钦什么时候再把他带去度假。

刚回国不到一个月的男人掐断了通话,报复性地在京宥唇上狠狠亲了两口。

京宥无辜道:“这是怎么了?”

欲厌钦一边庆幸对方看不出自己偶尔幼稚化的想法,一边对京宥连“吃醋”这个概念都弄不明白而感到无力。

但他不敢尝试着让京宥吃醋,病人现在的精神状况直接和他们的感情状态挂钩。

在国外度假的一年里发生过一次意外,欲厌钦当时密会拖延,晚回了三小时,京宥就安安静静躺在卧房里睡觉,艾莉丝和女佣在门口小心翼翼地探过两次房,认为人真的是在睡觉。

谁知道男人回去洗了澡后上床摸到人抖得厉害。

他去翻京宥,竟没第一时间翻动。病人蜷缩四肢裹在床褥里,紧闭双眼、脸色惨白、冷汗频出,怎么叫都对外界无意识,最后被迫打了针安定。

病人微清醒后的第一句话就是:“我以为你不要我了……”

这句话差点把欲厌钦的心脏刨出来。

但他不得不逐渐接受这样一个事实,京宥是个病人、并将长久、甚至永生是个病人,他一开始怀有的“爱人能像个正常人一样感知春秋和对爱恋做出正常反应”的愿望终将不得实现。

在潜意识里,京宥终于扛不住病痛的折磨,把依赖性倒在了他身上,将他当做触摸真实的开关,一旦开关骤然消失,刚好撞上京宥发病,就会让他误以为被永久遗弃在那个没有任何人的精神黑洞里。

在意识到这件事后,扭曲的快感和兴奋席卷着他的神经,让欲厌钦克制不住频频冒出某些阴暗想法。

但当京宥半夜喝水,因为眼睛暂时失焦摔倒在地爬不起来时,他那些什么阴暗、什么兴奋、什么狂躁消散得一干二净。

他一边下去把人扶起来,一边听到对方宽慰他说:“没事,没事,有点用药应激,抱歉吵醒你了。”

心脏疼得几乎要裂开,他跪着把地上的人抱在怀里,一遍又一遍地亲吻,一遍又一遍地触碰他的温热,小心圈禁又绝不松力地环着他。

直到神智缓过来,他才发觉自己早已浑身冷汗,爱人正耐心地抚着他的背,同他说:“没事的,没事的,我不是在这吗,我就在这里啊,我哪里也不去。”

欲厌钦于是又恍然,他何尝不是呢?

京宥没有他不能安然入睡,他没有京宥也不能正常作息。

他们像两股从草丛里伸展出的畸形又病态的荆棘,互相拧曲着刺破对方,却又把身体的一部分陷入彼此的血肉,死死缠绵,除了掰断其中一支没有任何方式可以扯开他们。

但时间陈久,他们早已干枯定型,掰断一支另一支也一定会折腰。

虽然放在大部分意味深长的视线里,京宥更像是那只被驯化成功的金丝雀,很多时候一点风吹草动就引得他回头去找欲厌钦的影子。

刚开始这么做的时候连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只是回头看,得到肯定否定,或者直接由男人接手这件事情,他就会感到不用调动神经,不用费力,甚至有些安全感。

依照心理医生的说法,这其实并不是好转的趋向。

他们还是更希望京宥能够拥有独立的人格,不要过度依赖谁,也不要把病症全部一个人憋着。毕竟生活不可能万无一失,总会有意外让欲厌钦不能陪在他身边。

这次可能只是乖乖躺在床上发抖,下次可能会假想欲厌钦消失,引起无意识自残甚至自杀。

但是很显然,这已经是最好的现状了。

比起对京宥那复杂多端到堪称绝症的精神状态,还不如尽量削减出现意外的可能。

事实上,在尝试着分开两人催眠治疗,但造成了五十分钟各打一针安定的局面后,那些后请来的医生们已经束手无策了。

把两个打了安定都肌无力又瞳孔失焦的人放在一场长椅上,男人主动挨过去亲吻青年的脖颈,再一齐沉沉睡去。

主治医生看着他们倒在一起像互相舔舐伤口的残兽,总算摊手不干了:“(他们就像一对比翼鸟,一旦一只死去,另一只绝对无法独活。)”

——

欲厌钦很自然地接手京宥抛来的一切问题和决定权,他那些天天敲锣打鼓坏心思作祟的控制欲得到了相当的满足,或许再随着他无意识里渗透了某些观念。

让京宥没有办法、没有机会、也没有能力再离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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