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我啊……是一个天生的玩具。”
欲厌钦的瞳色很深。
他的眼神酝酿着浓重的凉意,一丝一缕中藏着极端内敛的残暴,所有盛怒与狂躁窝在最深的地方。
欲厌钦俯在他耳侧,喉结滚动,声音明显压了很多层:“宥宥,赵江程已经死了。”
在他彻底恢复记忆没多久后。
“死在牢里。”
死得极惨。
“再也不会出来了。”
京宥勾住他的脖颈,舔舐上他的耳垂,声线破碎:“这具身体被修复过,为了他的‘好价钱’,我全身上下没有留下一个疤。”
欲厌钦掐住他的脸,伸出舌尖顺着他温软的脸轻吻,戏弄般张大口齿啃咬。
狂躁像撞破囚栏的艳鬼,勾起心底那些阴暗的占有欲。
京宥轻笑了一声。
一如许多次,或盛怒、或争吵,对方主动踮脚、主动献吻时。
这不对。
这不对。
三个字像裁破欲望的剪刀,一柄剪掉绯色情.欲,硬生生圈滞了他所有的动作。
他停了下来。
他看着京宥。
青年琥珀般的茶色眼瞳很静,分明不像情动的模样,却比他还先挑起疑虑来问:“怎么不继续了?”
欲厌钦环抱住他,将他整个压入胸口,鼻息贴在他过分瘦削的肩膀上:“宥宥,你不能这样了。”
京宥眼神一黯,所有花招被撕破,颓然无力:“……你原来知道啊。”
嗯,他知道。
是因他而起。
【本来就在靠语言交流。】
【连话都听不进去,是要等着靠肉.体吗?】
他见到了一只几乎要坏掉的雀。
他迫切希望他能从病症里好起来,能完整地续好理智,能对他的所作所为有正常的反射,对他的情感有客观判断,再痴迷、再不可遏制、无法逃脱。
可惜他的世界是混乱的。
唯独、唯独在床上。
那一瞬间,迷离而失焦的神情。
是真实的,可触的。
后来病症得缓,他却发现。
京宥在神态混乱、面临不可控的崩坍时,就会这样,就会……主动寻求那种迷离。
欲厌钦爱怜地触了触他的耳侧,低着嗓音肯定:“能坚持到现在,你已经很好、很努力了。”
能扛着那些幻觉和混乱走二十多年。
已经很疲惫了。
“那接下来该怎么办呢?”京宥瞳孔发散,面部不堪承痛地扭曲起来,感知不到存在、迫切寻找痛楚的混乱逃脱药剂袭来。
他的手指开始往头颅上缩,手指勾在湿润的发尾上,还未缩曲就被男人抓住。
欲厌钦把他的手拉过自己的肩膀,任由对方不可控的力度印在脖颈后。
他又低下来,耐心温柔地细吻:“不是必须伤害自己才能得到回馈。”
“痛感不是良药。”
纷乱幻听的恐慌迅速击溃京宥,他收缩着指尖,想要撕碎肌肤,扣破眼球,抓断头发,想要割裂血管、掐肿喉结、掩面窒息。
痛感、痛感、痛感。
可都没有。
全都没有。
“没事的。”后颈传来疼痛,血腥味散在浴室里,欲厌钦毫无知觉般挨近他,仍然轻柔温和地舔舐去他的惶恐。
他的声线有极不易察觉的抖,口中依然安抚着:“没事。”
“乖,往我身上。”
得不到回馈,身体的力度便会愈发猛烈。
京宥的肌肉开始抽搐,手臂捶打、腿脚踢踹。他一遍又一遍被压抑的黑暗裹回,脖颈伸长,头无意识左右点摆,却浑身轻颤着道歉:“对不起。”
“没事。”
他逐渐带了哭腔:“……控制不住。”
“乖。”
“对,乖。”
“宥宥,别哭。”
别哭,把你那些自毁欲、施暴欲全都砸到我身上。
等到人折腾得精疲力尽,半迷糊着松懈力道,他才草草洗弄一番,又把青年抱回床上,擦拭头发。
京宥还没睡。
欲厌钦侧肩时冷嘶了一口,翻出几个创口贴想胡乱粘粘住伤口。等对镜比照时才发现对方歇斯底里的力度哪是几个创口贴能应付的。
男人找了医疗用具,给自己消毒、处理:“宥宥。”
他靠在盥洗台前,牙齿叼扯着绷带,睫毛长密地盖住半边眼珠,语意不清:“我很高兴。”
欲厌钦松开口,撕掉身后翻开的皮层,直接倒覆酒精,神情淡得像只是清洗了几道猫抓伤。
“今天你给我发消息,我很高兴。”
会不安。
想求助。
是感到他不安时第一个想到的人。
京宥感应般侧过头,看见男人冷峻的侧脸立在暖色昏光中。
京宥张了张口:“阿钦。”
欲厌钦熄了灯,确定不会渗血后才上床,贴过来搂住他,发出很低的尾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