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
“不好意思,我们不太能喝奶茶。”
月熙熙脸色迅速惨白。
京宥没让她尴尬很久,退后一步,举起手来婉拒:“留给你和瞿小姐吧。”
卢正涛略微诧异地看了他一眼,跟着赶人:“这小女生酒精过敏还敢坐那桌喝这么多酒,赶紧带着她去医院看看吧。”
“我定的宴会,还不至于强迫什么不愿意的人做不愿意的事。”
月熙熙知道卢导一向不太喜欢她这样毛手毛脚的新人,也知道他们不可能接下奶茶。
但是……
她抬起头。
青年刚才退后那步让紫藤萝的阴影更肆意地遮挡在他眉间。
他神色淡淡地将酒杯放在石栏上,漫不经心。
微不足道。
嗯,这样才是对的。
月熙熙收走手上的东西,非常迅速地同他们告别,几步跑回车上,开车带着瞿盈离去。
“那小姑娘是你老粉吧,我听她叫你京老师?”卢正涛有些醉了,又被晚风吹个半醒,“你还真是,对粉丝冷淡啊。”
“没有冷淡,我和她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京宥眯着眼看着那辆车离去。
“哟哟哟,居然听到你说出这口话,要是被什么有心人挖去做文章,你就等着沾一身腥吧。”
“我先警告你啊,《净化5》上映前,你们这些小崽子的名声都给我搞好点,别整出点有的没的。”
“满脑子只有演戏确实能做个好演员,但是做不成好偶像。”卢正涛哼哼,“哎不过我也不能说你什么,我自己不也是个满脑子只有拍戏的‘疯子’。”
京宥沉默着,夜晚带来的冷意停驻在眉间挥之不去。
他在心底把对方刚才那句话的最后两个字又嚼了一遍。
“你身体到底是什么情况?”卢正涛又想起一桩事来,“是康复训练还是定期检查啊?每个月都要去。”
“到底有没有用啊?我这边也认识不少名医,你别把这事情不当回事。”
“没事,现在已经好很多了。”
“算是定期检查,但不得不去,也不是什么太大的问题。”京宥扯了扯卫衣的领口,困意又开始聚拢。
卢正涛一见他戏外这股懒懒散散的样子就来气,还想啰嗦什么,就被门口忽然一阵短促的鸣笛打断。
青年那股慵懒一散。
卢正涛回头去看,轻笑一声:“哟,来了。”
“我先走了。”京宥将卫衣帽子扣上,长腿一跨,还不忘有些埋怨道,“都跟你说了,别让他来这种场合。”
发了定位且毫无罪恶感的某坏心思导演:“咋了,我不发他也知道。全天下都拍到你俩在一起的照片也放不出去,你怕什么?”
青年瘦高的身形一闪,钻入黑车。
黑车拐了个弯,迅速消失不见。
*
“吃的什么?”
车里熟悉的香水味卷走他在套房中洗浴的橙调。
驾驶座上隐约有股烟味。
“馄饨。”
京宥习惯性进的后排,刚凑近他后面就拧眉:“你可不可以不抽烟?”
青年又直直和他岔开:“都说了味道恶心。”
前排的人没说话。
车开了不到十分钟,忽然稳稳当当停在了半路。
前排的人好似在身上找了一圈,抽出什么东西,哐当一声抛丢进车窗外的垃圾桶,摇好窗子扭过头来:“你是狗鼻子吗?我都没有闻到味道了。”
京宥抬眼看他,不太舒服地抿着唇。
驾驶员身着西装,精细的手工针脚从领挂折线顺到串口,前袖窿随着主人动作曲起弧度,从侧后方正巧能探视清对方那被健实胸肌撑得饱满的高定衬衫。
男人手肘撑在驾驶座上,手腕扣着某块大得夸张的暗金色机械表,面庞从他衣袖后探出。
三年丝毫没能修善他那深入骨髓的潜在匪气。
男人黝黑的眼珠藏在密长的睫毛下,鼻骨的弧度同浓眉翘折出凌冽的薄情意,下颌线折叠出立体精干的脸廓。
拱出的三角肌凸显出他异于常人的壮阔。
京宥每每和他对上眼,心中都要默问。
欲家到底是怎么生的孩子?
欲厌钦耐心地等了他回答,忽然擤了一下鼻子:
“你喝酒了?”
也不知道谁是狗鼻子。
“京宥,你把我的话当耳旁风??”欲厌钦原本还不错的心情直线下坠,直接拉大嗓音,“说了不许喝,你是聋了?”
京宥看着他翻脸比翻书还快,拉出挡箭牌来,笑出声:“卢导说我不喝不给他面子,我小抿了一杯。”
欲厌钦囤积好的怒气值一见他笑,猛地散去,边开车边骂人:“我看卢正涛是脸越来越大了。”
“跟我说日安山,我还以为多么日安一座山,合着机场开车过来都不要二十分钟,这么鸟不拉屎一个鬼地方要拍出什么绝世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