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我孙子这簪花也就一般好看,不过是个探花郎嘛,昨天走之前非要把说和我关系好,要把这个簪花给我……”
声音太大,以至于他们隔着半条街都能听到。
探花忍不住捂脸:“快走吧。”
太丢人了。
榜眼和探花郎都送出了自己的簪花,反倒是状元走了半程还没有动静。
观众们期盼着相关的剧情,以至于动不动就忍不住朝着状元郎头上的簪花看去。
“也不知道这状元郎会将簪花送给哪位淑女?”
“家人朋友也不一定?”
跨马游街这一会儿,状元郎的身份也大致被人摸清楚了。
“听说是父母都去了,只有一双弟妹。”
如今走了这么远,簪花也没有送出去,想必是也没有心上人了。
既无高堂在,又没有婚约,状元郎还是皇上钦点,是在临州潜邸的从龙旧臣,听说还是太子的好朋友。
想到这一点,京城不少家族人心浮动。
再看那骏马上端正坐着的状元,相貌清朗俊美,气质不俗,宛如芝兰玉树一般让人一见难忘。
“不如我们学一学大雍三十六年那届……”
虽说的是年份,但此情此景,所有人都明白了潜台词。
榜下捉婿。
以往捉的是进士,他们捉状元也未尝不可。
到时候若是能捉到,对方来不及不反抗,他们就能先斩后奏,将生米煮成熟饭,事成之后,哪怕宫里怪罪也没关系。
此举的回报远远大于风险。
这个办法不单单是一家人想到,而是不少知晓内情的京城名门望族都想到了,于是一时间京城豪门中暗潮涌动。
就在京城豪门出动时,凌恒也接到了消息。
于是,陆之舟眼睁睁地看着好友承包了一处街边的酒楼,清空了二楼,并吩咐管家带来了宁淼与宁木姐弟俩。
韩管家做完这一切,带着凌府的人去楼下等待了。
他们要确保宁颂走到这条路的路口就能见到他们,并且领会他们的意思。
“……你不要太夸张。”
作为凌恒的好友,陆之舟当然知道凌恒对此有所预案,也有所准备。
但在知道宁颂得了状元,又知晓了京中的动静,于是废心花了大价钱重新折腾。
此种耗费的心力让人惊叹。
“我只是想让一些人死心罢了。”
原本这簪花送与不送都是小事,凌恒也好宁颂也罢,都未必将此放在心上,但既然京城有人浮想联翩,他就需要从源头上把问题按灭。
在他看来,这个问题的答案也不难。
只要颂哥儿此刻将簪花送出去就好。
人选嘛,自然是宁淼和宁木。
如此一来,即能凸显宁颂这个状元友爱弟妹,又能表现对方的自立自强。
有了好名声,对于宁颂日后做官也有好处。
“你怎么不说,将簪花送给你也是一个选项呢。”
陆之舟在心中默默地吐槽,却不敢说来。他知道,哪怕有这个选项,凌恒自己都不会去想。
今日说是颂哥儿人生中最重要的一日也不为过,何况,全京城的人都看着呢。
陆之舟将自己念头按了下去。
在凌恒的吩咐下,韩管家将一切安排得妥妥当当。在跨马游街的大部队还没有走到目的地,他就远远地看到了凌家的标识。
紧接着,他看到了凌府熟悉的面孔在街角朝他挥手。
“宁兄的熟人?”探花问道。
这一路上,正是因为状元迟迟没有送出自己的簪花,导致这一路上百姓们的热情度高涨,迎面而来带着香风的手帕、荷包几乎要将他们砸出伤来。
“宁兄是被我们连累了。”
“不过,若是可以,不若随便找个人将簪花送了吧。”
探花说这话,也是因为瞥见了街边若有所思、蓄势待发的家丁们。
这也是他好心的提醒。
宁颂没有说话。
在这时候,被皂吏牵着的骏马拐了个弯,随着大部队一起到了一条新的路上。一抬眼,他看到了酒楼二楼窗边的人。
陆之舟朝他挥手,宁淼与宁木也叽叽喳喳地探出头来。
然而,此时此刻,宁颂的目光却被窗边另外一个熟悉的身影吸引了。
这一瞬间,时间倒流,他仿佛回到了临州。
那时候,他刚刚考完院试,得中小三元之后,被同窗与看热闹的乡亲们围着自街边走过。
那是他第一次见那位威名远扬的凌大人。
在那时,他也并不知道后来这位有天才之称的凌大人,之后会成为他的师兄,成为他的领路人,甚至支持他、陪伴他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