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师父,白鹿书院的院长连同几个夫子都从临州过来了。
他们住在租住的一座别院里。
作为弟子,宁颂当然要去迎接,帮忙接风洗尘。
“你们先别干别的,来让我考考你们。”弟子们原本是打算来帮忙的,没想到刚进了门,就被夫子叫去一旁问功课。
“……这些日子,都干嘛去了?”
到底是年轻的学子,而且还是从一个地方去到一个更广阔的世界里,这一路上,心思难免被吸引到别处。
纵然如此,课业没有进步,还是得挨训。
“怎么,还得我们找绳子把你们拴在裤腰带上,你们才肯学习么?”宁颂表示,虽然隔着不同的时空,但夫子们训人的话都是一样的。
骂完了同窗,夫子终于问到了宁颂这里。
问了几个问题,宁颂都答得不错。
“还得抓紧时间。”哪怕心中满意,夫子嘴上也没有给予表扬。
但比起,仍然还是比那些被骂得狗血淋头的学子们待遇好多了。
同窗们心中愤然,等到考完了试,夫子们去收拾房子里,才用眼神控诉宁颂。
“颂哥儿,说好的同富贵、共患难呢?”怎么有人偷偷学习啊?
宁颂理直气壮:“我可没说过。”
同富贵可以考虑,共患难嘛,至少现在是婉拒了。
聆听过夫子们的教诲,又被留着吃了一碗饭,等到离开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
同窗们白日里根本没有时间说话,因此还不想立刻散,拉着宁颂去喝茶。
“忙了一天回家还要读书会不会有点过分?”在齐景瑜带头的同窗们撺掇下,宁颂去了上次去过的茶楼。
坐稳之后,店里的小二上了茶,宁颂才发现台上不讲《群英传》了。
如今说的是一个传统的话本子。
“……那位祁书生的作品下架了?”
宁颂用的是“下架”二字,同窗们虽然不完全懂这个词,但结合语境,也明白宁颂说得是什么意思。
“你不知道?”同窗好奇道。
“知道什么?”
见宁颂确实是不晓得外面发生了什么,同窗给他解释:“那位祁书生,凉了。”
“凉了”也是宁颂之前用过的词,因为颇为生动,被同窗们也加入了日常用语之中。
“为什么?”
宁颂有些恍惚。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上一回见祁书生是二十日前,那时候祁书生还是靠着公主的看重耀武扬威呢。
“家里人侵占别人家的农田,被人告了。”
“啊?”宁颂想来想去,也没料想到会是这个答案。
但同窗们解释得一本正经。
原来,这位祁书生得了公主的宠爱之后,为家里人也谋了不少福利。家中人平日里只是一些普通百姓,刚一得了权力,就抖了起来。
与乡亲们往日的仇与怨,都必须要在这个时候得到报偿。
而他作为公主的爱宠,得了公主的好处,自然行为不端也会影响公主的形象,政敌们心知肚明,牢牢地抓住了这一点。
攻击祁书生是小,想要给端阳公主找点事却是真。
“……”
这发生在祁书生身上的一切,倒也是很符合他本人的性格。
“那公主不保吗?”宁颂好奇道。
宁颂虽然不认识那位作为皇储之一的端阳公主,但也从细枝末节中,了解到对方锱铢必较的性格。
旁人对祁书生作对,归根到底是冲着公主去的,后者就算是为了面子,也不会轻易善罢甘休。
“这事儿嘛,保不了。”说这句话的同窗表情有些复杂。
原来,在祁书生被御史弹劾时,不光将祁书生本人的行为曝光,还将公主与祁书生之间的关系公之于众。
可谁知道,这时候不知道哪里冒出一些折子来,站在关心公主的立场上祁书生说话。
“祁书生虽然不好,但也是公主挚爱。”
“自从驸马去世之后,公主郁郁寡欢多日。祁书生虽然无才无德,但谁让公主喜欢。”
“祁书生的亲戚是亲戚,他们犯的错,与祁书生无关,怎可一概而论?”
话里话外,都是在为祁书生开脱。
公主本人一开始虽然觉得有些不对劲,但碍于这些折子是站在自己这一面,便没有理会。
等到满朝都知道祁书生深受公主喜爱时,这些人终于图穷匕见,阐明了真实的目的。
他们上折子请皇上为公主和祁书生赐婚。
这一招,让所有人都惊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