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实在是让人难以理解。
在查账上的这折戟,让梁巡抚一时间放慢了脚步。虽然是带着任务来的,但在他到来之后,临王府的态度堪称是配合。
在许多方面,几乎是开诚布公地让他来查。
只是,“查”只是手段,需要查出问题,才是他真正的目的。
皇上在京城里可是等着呢。
在临州,梁巡抚翻云覆雨,将一个省玩弄于股掌之中。在京城,关于权力的斗争也没有停止。
公主与那位成王两人互相攻讦,朝廷里站队的也越来越多,双方之间的斗争愈发趋于白热化。
端阳公主本身因为性别而略显颓势,但在皇上不断地加恩之下,又逐渐与成王斗得旗鼓相当。
就在梁王在临州府搅动风云时,京城里也传出了一桩旧事。
原来,在贵妃诞下公主之前,曾经去过一个寺庙,出过一次意外。恰好那次意外在贵妃的临产期,于是,贵妃在庙里诞下的公主。
有人借着这个就旧事,又找出了贵妃当年在闺中曾经订过婚的往事,故意掰扯公主血脉上的问题。
端阳公主之所以能够加入到继承权争夺之中,全靠血脉加持,如今血脉上产生了疑云,成王一系哪能不抓紧机会?
于是,贵妃当年的往事被散布得到处都是。
皇上身边人有心隐瞒,未敢叫皇帝本人知晓,可纸包不住火,等到皇上本人知道时,此事已经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了。
听完了此事,皇上当场喷了一口血。
这传言,哪里是朝着公主去的?
分明是有人借此提及当年的旧事——皇上本人身为嫡子,被封为太子,按说再名正言顺不过。
可如今也只有旧人才知道,他这个嫡子身份之中存在着多少水分,当年,若不是先帝身边人拦着,他不知道被废了多少次。
这些旧事,如今只有临王知道。
他是故意的,故意在这个时候传出来恶心他。
对方是在报复。
“临——王——”皇上又喷了一口血,咬牙切齿地道。
朝廷上的斗争刀光剑影,时刻不断,临州府也因为梁巡抚的到来而人心浮动,风雨飘摇。
青川县,县衙。
刚刚吃完早饭的县令正靠在自己的摇椅上,看着手上的邸报——
虽然碍于路程遥远,交通不便,如今送到手里的邸报已经是半个月前的,可他从邸报上,仍然看出了朝堂上纷争之激烈。
这本身与他没有关系。
作为一个芝麻大的县令,不说是的京城里的这两位主子看不上自己,就连在临州,自己也没有多少说话的余地。
只是,如今梁巡抚的到来,让情况又发生了一些变化。
虽然官衔差得不止一点半点,可论关系来说,他与这梁巡抚是老乡。
若是顺着母亲那边的关系,他还能与梁巡抚攀一攀亲戚。
正是这样一层关系,让县令不由得琢磨着一件藏在心中许久的事。
“……老爷?”
眼看着县令读着读着邸报,就发起了呆,心腹不由得小声叫道。
“没事。”县令回过了神,像是下定了什么主意一样,来到了书房桌前:“磨墨,备笔,我要给梁巡抚写信。”
他当然知道梁巡抚来,是在和临王府打擂台。
与此同时,也知道那位凌持之,与临王府之间脱不了干系。
因此,他藏在心中的秘密便成为了一个线索。
一个可能对于梁巡抚有好处的线索。
曾经,他在青川县一位姓宁的书生身上,看到了属于当时身为大理寺少卿的凌持之凌大人的玉佩。
第66章
早晨, 梁府照例收到了一大批信件。
书房小厮将这一大批信件按照来源和身份分成几份,摆在梁巡抚的书桌上。
辰时,梁巡抚晨练结束, 吃了饭, 来到书房时, 面对的就是读信、回信、写信这样的杂事。
从书信里的信息来看, 近日的状况并没有什么改变——
京城里端阳公主与成王之间斗得难分难舍,而他在临州, 看似卓有成效, 实际上却并没有抓住临王的把柄。
看完了京城里同僚和心腹发来的信件, 梁巡抚对京城里发生的一切心中有数, 紧接着看其他来源的信。
“咦。”
当他拆开县令的信件时, 没忍住发出了一声好奇的疑问声。
“老爷, 怎么了?”身旁的心腹正在替他收拾书房里的折子,闻言抬起头来。
“有一封信, 是关于凌持之的。”
梁巡抚看的正是他那位老乡的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