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野看着漂亮温润的少年,眉眼柔和些许,“起了?”
余星乖乖点头,想到小太监的话,担心祁野腹胃受不住,关切道:“早些用膳。”
祁野微微一愣,继而轻轻点头,抬步朝宣和殿走去,目送祁野走远,余星才去外间用膳。
早膳一如既往丰盛美味。这些天在美食滋养下,余星涨了些肉。曾经吃稀汤寡水、粗茶淡饭的日子,犹如前尘往事,过往云烟,在光阴之河中被一点点掩埋。
早膳后余星得去崇文馆,昨日去过后他就记下路,这会儿让小太监留在宣明殿,小太监不放心执意要送余星去崇文馆,余星见他如此执着只能同意。
崇文馆内,学士坐于案前,余星看了学士一眼,还是昨日那位学士。余星坐在祁复之后,小贵照旧跪坐在余星身旁。
相比昨日的拘谨,余星今日随意了些。他环顾四周看清馆内布置,青玉案、罗帏、诗赋挂画、水墨画掩漏窗,颇为雅致;他的目光移向青玉案前的学士。
学士三十出头,面容年轻,儒雅温润。
学士朝余星看了眼,又把视线移到小贵身上,见小贵穿着青衫,误以为是余星的伴读,也没请人出去。
下了学,祁复转过头看余星,又看了看小贵,眼神稍显复杂,“他是你伴读?”
余星愣了下没回应,祁复只当余星默认。
“昨日你也不说清楚,害得我以为他是你家小厮,如果是伴读就能进内堂,小厮只能在外堂等着。”
“别的小厮都在外等着,你进来时不曾见到?”
余星来时的路与他们不同,小厮等在外堂耳房里,他自然见不到,余星摇了摇头,“我从北面过来,没见到他们。”
说完,他扯回话,“刚才你说的伴读,这里有很多么?”
祁复点头,“看在你漂亮的份上,我才会跟你说,那些穿土色长衫的基本都是,有些是青衫。”
余星点了点头,问祁复:“你呢?你有伴读吗?”
“我没有。”祁复摆手,“我没挑中伴读,那些人我都看不顺眼,不过我看你十分顺眼,不如你做我伴读。”
余星:“?”
余星直接傻眼了,没想到还能这样。
祁复兀自道:“怎么样?要不要做我的伴读,有我罩着以后没人敢欺负你。”
余星问:“他们都怕你?”
祁复洋洋自得点头,“他们不敢得罪我,我跟你说,你刚来不久,不知道他们在打听你是谁家的,不过看他们的样子,估计没打探出来,你放心,以后我罩着你……伴读的事你真不考虑?”
余星态度坚决地摇头。
祁复:“……”要不要这么果断?
余星吩咐小贵收拾东西。
祁复还想再说什么,余星已经和小贵出了内堂。
小贵小心翼翼道:“少爷咱们这么离开,会不会不太好?”
余星淡淡道:“无事。”
接下来两日,崇文馆学子对余星熟悉了些,知道坐他身边的是伴读,见他看重伴读,有几人觉得他丢了世家脸面。
那伴读一看就不是世家子弟,浑身透着小家子气,他们身份高贵,换做平时一个眼神都不会给小贵,如今这厮却成了他们同窗,能叫他们满意?!
有几人调查了余星,却是一无所获,只查出余星跟他们不同路,他们出了东宫走春安门出皇宫,余星则走东宫北门.
东宫北门通往后宫和横巷,几人不认为余星会是皇亲国戚,倘若余星是王孙贵戚,他们不可能不认识!即便他们不认识,祁复不可能不认识!
于是有人推测余星是从北门外的横巷,经金华门出去皇宫,那边接邻西市,西市相邻的几个坊,住得大都是四品以下官员。
几人推敲余星家人定是用了某种法子,送人进的崇文馆。否则如何解释一个四品官的儿子,有资格进崇文馆?别说崇文馆,进国子学都不够格。
大家似乎认定了这个猜想,对余星的态度冷漠了不少,起初余星没当一回事,只以为他们性子使然,一段时日后他发现这些人唯独对自己和小贵态度冷傲,对祁复就格外热络,意识到自己不受待见,余星也没什么情绪变动,下了学就带着小贵离开崇文馆,倒显得那些人自讨没趣。
余星并不知崇文馆在禹国不是人人都能进的。
崇文馆入学名额会在皇子、皇亲国戚、一品大官嫡子中挑选,除了家世还得品学兼优,若两者皆无,只能盼着得到太子或皇子青睐,以伴读身份进崇文馆旁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