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野没有半点要放水的意思,甚至比平常和暗卫对打时还要狠辣,不到一炷更香就把祁亮打趴在地,祁亮脸面尽失,带着妻儿道了歉匆忙离开。
祁渊见祁野脸色冷冽,也带着妻儿告退。
祁复找了个蹩脚的借口闪人。
等人走完,林间只剩祁野和余星,祁野握住余星的手,与方才凌冽狠戾完全不同,他看向余星的目光带着怜惜和自责,“明年我不让他们进宫。”
余星点点头,道:“可以让文王他们入宫,我挺喜欢祁宁的。”
祁野没问余星和谢伶茹之间发生了什么,因为没必要,他自会去处理。
余星为了不让祁野担心,朝他露出一个微笑,祁野在他额角亲了亲,“以后不管是谁,只要让自己不痛快了,就让他们也不痛快,搞不定了就告诉我,我来收拾他们。”
被人保护的感觉令他心里一暖,他笑道:“好。”不过很少有人在他面前生事,大部分都很友善。
天碧银河欲下来,月华如水浸楼台。
谁将万斛金莲子,撤向星都五夜开。
上元节如约而至,余星早知道今日需得祭祀先祖,早早起来与祁野一同用过早膳,才在尚辇局的开路下驶出应元门。
应元大道上众大臣排两列,同之前一样龙辇所过之处,大臣们纷纷下跪行跪拜礼。
余星透过帷幔缝隙朝外望去,在人群里见到了祁复和祁邵,几个月不见祁邵,对方越发成熟稳重,曾经还能看出的少年气,也在这半年里慢慢磨平,浑身上下透着与旁边祁复完全不同的气质,余星不由得多看了两眼。
祁野察觉到少年在看什么,假装什么都不知的问:“在看什么?”
余星如实道:“祁邵,他好像和之前有些不一样了。”他记得祁邵也就十七岁,怎么没有继续在崇文馆听学?
祁野随意看了祁邵一眼,“他没去崇文馆了,这些日子也跟着上朝了。”
余星不是很明白祁邵的改变和上朝有什么关系,但后来他仔细想过就明白了。
祁邵要上朝参与政务,眼界发生变化,加之又和大臣们接触,自然会不一样。
不过如今祁邵还住在太妃宫中,接触的大臣也有限,等几年过去,祁邵应该能帮着祁野处理不少事。
余星俨然没忘兄弟反目成仇,弟弟想要争夺皇位事上。在他看来祁野就是最好的皇帝,放眼整个大禹,哪怕全天下,包含大陈在内,也只有祁野能胜任这个位置。
祭祀流程余星做了无数次,这次依旧有条不絮做完,在百姓们夹道欢迎下回到皇宫,天色刚陷入昏暗。
夜里,祁野带着一身寒气出现在余星面前,余星今日没做香丸,这会儿正点灯看杂书,感受到冷气袭来,他抬起头就看到了迎面走来的祁野。
余星道:“都处理完了?”
去年他们祭祖回来,宫里还举办了宫宴,今年却没有,祁野说有事处理,吃过晚膳后就去处理了,一直到这会儿才回来。
祁野点头,又说:“白日里出了太阳,今晚也没下雪,想出去玩吗?”
“这会儿吗?”余星眨了眨眼,显然还没反应过来,祁野看他懵懵懂懂,轻笑一声,余星这才反应过来上元节这日不禁宵,连宫人也能出宫,女官亦可回家。
难怪今晚没看到小轩和小贵,想来他们早出宫玩了。
余星刚点下头,就被祁野拉入怀中,半搂着出了寝殿,殿外白缪和陆筠都没在,余星环顾四周,长廊上只有他和祁野。
廊下五角翘檐石雕灯笼散发着微光。
一排排悬挂头顶的朱红宫灯,在风中轻轻摇曳,红橙光亮和月光被清风相/缠,互相辉映,烛光濯濯花影葱茏,像万古不灭的灯光,在暗夜中照亮余星的一片天地。
他握住祁野的手不自觉紧了紧。
锦地绣天香雾里,珠星璧月彩云中,人间别有几春风。
祁野隐没在阴影下的嘴角微微上扬。
到得阶下,余星没在正殿外看到玉辂,下意识扭头想问祁野怎么出宫,猝不及防就被祁野抱住。祁野膂力惊人单手楼住少年细腰,越上宫墙,在月色下极速奔跑,跳跃,于皎皎月光中留下一片残影。
祁野速度很快,身手敏捷轻盈,双足在碧瓦上没踩出任何声音,祁野越过宣和殿屋顶抱着余星,从袖间弹出飞钩紧紧抓在丈许外的宫墙上,刷得一声,破空之声划破寂静的校场,今夜的皇宫守卫不严,以祁野的身手轻轻松松避开守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