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星和祁野站在甲板上,夜风扫过他们额发、脸颊、肩膀。
两人望着对岸彩灯,在月辉与星光下,两人眼中只有彼此。
祁野牵着他去了亭内,余星在他身边坐下,便见祁野摸出个银白玉瓷,是没见过椭形。
余星一眨不眨看着男人颀长分明的手指,那双手将银白椭瓷放于唇下,令余星意外的是,那东西竟是一件乐器,此时正吹奏着他所熟悉的生辰曲,曲调悠扬欢快,刚柔必中。
一曲必,祁野放下颂埙,从一旁木几上取来五弦琵琶,弹唱:“金凤对翘双翡翠,蜀琴初上七丝弦。鸳鸯交颈期千岁,琴瑟谐和愿百年。”
曲调一转,祁野再次开口浅唱,“青子衿,悠悠我心。纵我不往,子宁不嗣音?”
“青青子佩,悠悠我思。纵我不往,子宁不来?”
“挑兮达兮,在城阙兮。一日不见,如三月兮!”
男人音调低沉悠扬,带着温柔与眷恋,他注视着余星,那双黑曜的双眸缀满星光。
“星宝,生辰安康。”
余星从惊叹到惊讶,他看着祁野,问:“你怎么知道?”
祁野笑而不语,余星看出他不想说,也没继续追问,转口道:“你生辰在何时?”
“五月初二。”祁野道。
竟是昨日!
在余星印象中帝王生辰,定要举办寿宴,可他全然不知,还和祁野在外度过一天。
看出少年懊丧,祁野宽慰道:“没事,昨日我和星儿一起点了长明灯,我很高兴,我们生辰如此接近,一起过正和我意。”
生辰是可以提前一日或当日过的。余星稍微好受了些,没那么遗憾,想着明年一定要和祁野好好过。
祁野安抚了几句,余星脸上洋起笑容。
余星问:“这个叫什么?”
他指着高足案几上的椭形玉瓷。
祁野:“颂埙,想学吗?”
余星双眼亮晶晶,“可以吗?
祁野点头,“当然可以。”
祁野开始教他认孔,颂埙上有六孔,又给他讲解了指法和十二律——黄钟、大吕、太簇、夹钟、姑洗、中吕、蕤宾、林钟、夷则、南吕、无射、应钟。
十二律分为阴阳两类,奇数的六种律称阳律,偶数的六种律称阴律。
黄钟又称第一音高,或铁尺律;除此外黄钟降调,又叫第二音高,或称太常律。
余星很多听不懂,却听得认真。
祁野:“宫、商、角、徵、羽叫正音……”
祁野看少年一脸懵懂,心里叹了口气,伸手拉过少年,让他坐在自己身上,余星回过神,脸颊倏然一红,耳边传来祁野低沉悦耳的嗓音,热气直扑侧脸,脸颊越发烫了。
“放松,和我一起。”
祁野握住他手,让余星吹着颂埙,自己则拨弄余星的手指,按孔、抬指,按照刚才所弹奏的曲子,缓缓吹了起来。余星第一次吹,气息不稳,即便有祁野手把手教,也吹得断断续续,音韵不稳。
等《鸳鸯》吹完,余星更是不敢看祁野。
祁野捏了捏少年指尖,轻笑:“慢慢来,我第一次吹时都没吹响。”
这话自然是骗余星的,但余星当真了,红扑扑的小脸上,露出灿若列星的笑容。
第43章 【不同】
五月初五端午。祁野和余星留在禹都府, 几人住在长街最好酒楼里。昨日祁野带着余星吃吃喝喝,晚上又跑了全城,今日便起晚了。
余星醒来时, 祁野已经起了,见少年睁眼, 问:“起了?”
余星略一点头,撑着手臂坐起来, 见身上穿着新深衣想到昨晚发生的事,脸颊微微发红。
祁野摸了摸他额头, 又在他脸颊上落下一个亲吻,余星小脸微烫。他和祁野做过很多次,每回还不止一次, 有时候两次、三次, 尽管如此他对着祁野还是会莫名不好意思。
特别是对上那双温柔眼眸, 他更是羞得恨不得钻进衾褥里。
见少年害羞祁野心情没由来怡悦,他乐此不疲地为少年穿中衣,套外套,束发,拧干脸巾, 给少年擦脸擦手。
余星红着脸乖乖配合祁野。祁野动作熟练,显然是做过无数次才有这般熟稔。
祁野牵着余星下楼,伙计立马上前热情招呼,“两位公子今早想吃些什么?”
祁野看向余星,余星回看过来,习以为常道:“拿一碟糯米糕……”
他扭头看祁野, 柔声询问:“吃芝麻饼吗?”
祁野点头,余星便朝伙计说:“两个芝麻饼, 一碟泡油糕,两碗芙蓉蔬汤。”
伙计笑吟吟应好。
余星拉着祁野寻了个位置坐下,在他们不远处坐着其他客人,这些人也是住店的,余星瞅了眼他们食案上的白芝麻饼,和一种长条形吃食,余星没见过那种吃食,好奇的多看了几眼,越看越嘴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