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野不理会太后的阴阳怪气,对余星道:“我想吃点茶,星儿能帮我取一些过来吗?”
这种事根本不需要余星动手,但余星知道祁野这是有话要和太后说,便点了点头,在老太监的带领下,出了慈安正殿。
老太监从慈安殿的小厨房里取来茶饼,用金玉镂空雕花小蛊装着。
老太监恭恭敬敬道:“君后,这是陛下要得金丝茶饼。”
余星道了谢,忽然想起他还不知道祁野爱吃什么茶,便多问了句,“你知道祁野爱吃什么茶?”
老太监跟在太后身边多年,可以说是看着祁野长大,对祁野的喜好算是门清,但此时被余星问起,他只能谦虚道:“老奴不敢揣摩圣上喜好,只是老奴在圣上幼时陪伴过一些时日。”
余星明白了,这么说来,祁野小时候估计和这位老太监接触过无数次,更有甚者是这位老太监照顾年幼的祁野。
余星朝着老太监露出个笑脸,盘算着祁野和太后应该谈完了,便和老太监穿过游廊慢慢往回走。
还没到正殿前就听见里面传来杯子破碎声,紧接着便是太后的怒斥声,“祁野,别忘了是谁将你推上这个位置!”
祁野声音冰冷,“当年的事,朕自然记得,太后不必旧事重提。”
太后气得胸口频频起伏,她揉了揉眉眼,脸上满是怒容,祁野对她的愤怒熟视无睹,他的声音依旧冰冷彻骨,比冰天雪地的冰锥还要刺人心窝。
“若朕真要追究,罗江信就不是关在大理寺,而是刑部大牢。”
“太后面色不好,还是多修养,少操心。”
祁野说完,直接推门而出,见到余星的刹那脸上的冷漠消退了大半,余星捧着茶蛊,猜想祁野和太后一定说了什么,或许是关于自己,或许是曾经不堪回首的往事,但不论是哪种,他都会站在祁野这边。
他朝祁野走去,用右手紧紧握住祁野的手,两人彼此对视,祁野心头的狂躁慢慢平复,就在刚才他险些掀桌,只是被他强硬遏制住了,他刚才朝太后怒吼,忽然感觉有股熟悉的气息顺着清风传来,慢慢将身体里的暴躁烦闷安抚,他才能冷静与太后对峙。
回到宣明殿,祁野就下了旨意,加强慈安宫巡逻,美其名是保障太后安危,实际上变相控制太后出行,一旦太后想出慈安宫,必定会被禁军阻拦。
老太监将所见禀告太后,太后冷冷道:“祁野这是警告哀家,妄想朝余星下手,更是警告哀家如今局势已变,即使哀家贵为太后,依旧不是皇帝的对手,一旦消息传出去,外界会如何揣摩?”
老太监不敢答话。
陛下不仅想要管控太后,更想挫一挫太后身后的母族,以此告诫朝臣,他不再受太后摆布,严重点更是和他们划清界限,聪明的大臣自然明白陛下意思,到时不止御史台会弹劾国舅,其他大臣也会如此。
被一国之君针对,势必会落得势单力薄,大臣们怎么可能继续拥护一个随时会被彻查,会被押入大理寺的皇亲国戚?
到时被背叛,被放弃,寡不敌众的挫败感,恐惧感将会笼罩在整个国舅府上方,曾经有多耀武扬威,今后就有多滑稽可笑。
太后几乎不敢想下去。
于是当天下午国舅想来宫里见太后,便被守卫拒绝,直言是陛下旨意。
国舅当场愣在原地,消息不胫而走,不出一个时辰就传遍京官圈,原本和国舅关系不错的大臣纷纷与他撇清关系,正月里没一人去国舅府拜年。
初二这日,余星和祁野都起晚了。祁野低下头在余星眼尾亲了亲,余星蹭了蹭他手背。祁野便与他辅车相依。
少年的主动靠近,主动亲昵,令祁野心情愉悦。
余星配合着祁野。
就连他自己都没意识到,除夕那晚接受了祁野的定情之物后,或是知道祁野心意后,他开始主动亲近祁野。
缱绻美好的时光,并没有维持多久,外面传来张全福小心翼翼的声音,“陛下,圣子,成王和文王携王妃、小郡主、小世子进宫了。”
张全福内心惶惶,就在他以为陛下不会理会时,里面传来低沉嗓音,“他们去见太后了?”
张全福:“正是。”
祁野只让守卫阻拦太后母家等人,并没说亲王等人不能去请安。
这会儿一行人已经见过太后,太后与他们并不熟络,简单说了几句就让他们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