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病了?”程则逾先开口,手中的烟盒未来得及打开,又被随手塞进口袋。
楼梯间也算半个密闭空间,声音听来冷脆。
庄雾反应一瞬,轻轻摇了下头:“没有。”
程则逾点头算作回应,留意到她手上拎的东西,漫不经心地问:“那是来看人?”
就在此时,五楼门被推开,有人结伴走下来,手里似乎拿着片子,不停敲击谈论,时不时传来鱼尾拍打水流的声音。人声路过他们,短暂歇停又渐远。
震动声隔着布料传递。庄雾拿出手机,对着那头说已经到了,来之前给施槿发过消息,估计她刚看到。
等挂了电话,程则逾已经转身往上走,庄雾跟上去,闯进失真的晚霞里。
到了五楼,程则逾拉开楼梯间的门,用手挡了下,下巴微抬,示意她先进。
“谢谢。”庄雾轻声说。
她还想说什么,身后传来施槿的声音。
“我刚看到消息,说了不用过来了,我这儿忙起来也没个点。”施槿板着张脸,话里却没有责怪之意,走近了又撑不住严肃地笑起来,捏着庄雾的肩膀说,“女儿果然比儿子贴心。”
庄雾把饭菜递过去:“你爱吃的。”
“谢谢。”施槿瞟了眼她身后,眼神意味不明,“你们一起来的?”
庄雾回头,程则逾难得规规矩矩地站着,不知是不是错觉,像是在安静地等她介绍。
“碰巧遇到,这是……”庄雾迟疑了下,“我朋友,程则逾。”
话音刚落,又有人从拐角处走出来。
“等你半天了,跑哪儿去了。”章然说完才看见其余两人,连忙打招呼,“槿姨,好久不见。”
施槿眯起眼,认了会人:“章然啊,怎么在医院啊?”
“我老婆家里有点事。”章然向前两步,站在墙边聊起来,“临时从愉台赶过来的。”
“家里人生病了?”施槿关切道,“需要帮忙吗?”
“没,虚惊一场。”
庄雾站在侧边静静地等,耳后突然传来一声轻笑:“朋友?”
“……”她转过身,程则逾正斜靠着墙,好整以暇地挑眉看她,“挺自来熟啊,庄音音。”
庄雾微微皱眉:“可以不要随便叫我名字吗?”
“什么名字?”程则逾懒洋洋地装傻,“庄音音?”
庄雾应得很小声:“嗯。”
“这么霸道?”程则逾扯了下嘴角,似笑非笑地说,“名字都不给叫?还朋友呢。”
庄雾有点无语:“你说不是就不是吧。”
“我说不是了吗?”
“……”
简短聊过几句,章然嚷嚷着要一起吃饭,说早知道庄雾要来医院,那不就是顺道的事。
施槿晃晃手里的袋子:“你们年轻人去吧,我有我的爱心晚餐。”
庄雾想了想,说:“你们去吧,我留下来。”
“留什么留。”施槿拍了下她额头,“我胃口好着呢,这些都不够我吃,你跟他们去吧,别来烦我啊。多跟年轻人一起玩,陪着我这个老阿姨有什么意思。”
最后,连孟悦也走过来,直接挽住庄雾手臂,半拉半哄地将人拐走。
时间不算早,四人准备去附近吃一家很地道的椰子鸡,坐的还是程则逾那辆车,轮到庄雾时,只剩下前排的位置,她再次坐上了副驾驶。
后排小情侣聊得火热,还在惋惜中断的蜜月,孟悦撅着嘴抱怨,章然习惯性地哄人,肉眼可见的亲昵,全然不顾前排静到零分贝的两人。
庄雾默默抠手机。
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从松陵谷回来,到今天再见面,气氛总有那么点怪异,好像隔着什么被忽略的东西。
往日聒噪的雎静这会儿相当安静,她点进朋友圈,聚餐地点从日料店变为酒吧,现在正闹腾,怪不得没空骚扰她。
“刚才那位是?”程则逾突然开口。
庄雾像是终于找到事做,接过话音:“我小姨。”
程则逾不动声色地舒了口气:“我以为你去看病人。”
庄雾想到什么,正正神色:“这次没有敷衍你。”
程则逾打着方向盘,歪头看她一眼,好笑道:“是,谢谢你没敷衍我。”
后排的声音冷不丁停了,庄雾抬眸,透过后视镜,发现孟悦正好奇地盯着她看,视线撞上,又赶忙拉着章然聊东聊西。
庄雾不再讲话,低头继续抠手机。
餐厅氛围好,口味很地道,四人边吃边聊,庄雾多数时间还是在听,偶然问到她才答两句。
吃到最后,孟悦加了庄雾微信,她本来就是忪陵人,为了章然才到愉台工作,热情地说等下次回来可以约着逛街,不带碍眼的男人。
晚饭结束将近十点,章然和孟悦隔天还要赶飞机,没办法换场地继续,他们在餐厅门口分别,让另外两人先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