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楚一边戴帽子和围巾,一边毫不犹豫的拒绝了母亲的提议。
她在这里,确实有些好朋友,譬如陆瑾言。
可是那天在医院,陆瑾言告诉她,她已经打算出国了,问她什么原因也不肯说,只吞吞吐吐和感情有关。温楚心想,最在意的朋友已经不在,其他的人,就当缘分已尽了吧,反正这辈子再见面的概率已经很小,短短半年的同学情分,当个回忆就好。
温清梅一副我闺女长大了的表情,神色明显的轻松许多,一路上,她开着那台从老家开过来的别克,车子行驶速度很难,音响放着那首她很喜欢的英文歌——
When I was young I'd listen to the radio
Waiting for my favorite songs
When they played I'd sing along
It made me smile
Those were such happy times and not so long ago
……
Every shalalala every wo'wo
Still shines
Every shing-a-ling-a-ling
That they're starting to sing
So fine
……
温楚听的心里酸酸的,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发现自己喜欢上了这个四季分明的海滨城市。
饶是今天零下十几度的天气,温楚下车后,依旧觉得热血澎湃。可惜不是为了留下,这种在离别之际燃烧起来的眷恋情怀,属实让她有些难受。
“妈妈,来这里来干什么?”
丽和酒店,这里是当初她们娘俩来这个城市时下榻的第一个酒店,据说,还是林家的产业。
“带你去个地方看看。”
“我在9层定了午餐,有你最喜欢的烧鸟。”
“走吧。”
那家日式餐厅很漂亮,落地窗可以外面的海景跟对面繁华的城市cbd 。
温清梅指着对面的大楼给她看,温楚一边点餐,一边循着母亲的视线随意的往外瞅了两眼。
好几辆顶级跑车,还有各种看不清型号的豪车,这么成群结队齐刷刷的出现在一家酒店门口,温楚以为是哪家老板的孩子结婚。
直到温清梅漫不经心的提醒她:“你看,那个就是林恕订的未婚妻。”
温楚端着刚上来的甜品,还没来得及吃一口,差点儿把勺子滑下来。
“今天是他跟季家千金订婚的日子。”
“季若风,季廷新的大女儿,年轻有为的一个姑娘,16岁就去了国外留学,季家重点培养的继承人,也是他以前的发小。听说季若风刚从国外回来度假,俩人只见了一面就确定了关系,然后随即就订婚了,和季家强强联手,现在的林恕,摇身一变成了最根正苗红的继承人了。”
温楚这才知道,原来这短短的几天里,发生了这么多事。
温清梅语气有点嘲讽。
她说:“他是知道你住哪儿的,但是这几天,他一次都没有来找过你。”
“死心吧,跟我出国,将来有更好的男人。”
温楚低着头,几乎是没有任何感觉和预兆的,留下了两行簌簌的泪珠子。
烧鸟烤的很香,温楚一边大口的吃着,一边疯狂的点头,她没敢看向母亲的眼睛,只觉得在某一个时刻,她的世界发生了旋转——
短暂的天旋地转过去后,
人是要生活的。
毕竟人是铁 饭是钢,狂炫一堆串串之后,温楚自己吃着吃着就忘记了数。
但她心里很明白,以后大概再也不会坐在这里看海看山看雪了,她想认真的多吃两口。
毕竟谁也不能保证,以后就能遇见比这家更令她喜欢的烧鸟。
那天晚上回去,温楚发了烧。
梦里,还是林家别墅区那条曲径通幽的小路。绿树成荫,遮天蔽日,到处阴沉沉灰蒙蒙的,路上空无一人,像是在一个只有她一个人的平行时空里。
她走了很远很远,一直到那条路的尽头——
在雾气弥漫的海边,天海都变成了灰黑色,那个俊朗又阴鸷的少年,静静地站在礁石上看着她。然后雾气越来越大,温楚想要喊他回来,却发不出来任何声音,她眼睁睁的看着,少年就像是被一股神秘力量慢慢吸进了那片茫茫的大海里,他面容平静,身体自始至终都挺拔高大。
“楚楚,醒来吃药了。”
“可怜的娃,等你熬过这一关,都会好起来的。”
温清梅端着水杯,站在床头摸了摸女儿的额头,然后亲手在刚刚发来的行程手续上点下了确定。
三天后。
拖着低烧的身体,温楚跟着温清梅上了飞机。
透过云层,她样子窗外越来越远的城市和大海,那一刻,她才真真切切的体会到,自己是真的离开了。
温清梅带她去了一个小国,由于出来的仓促,很多定居需要的手续都没有来得及办理。
好在娘俩手里的钱是足够的,并且从前来过这里几次,很快,就稳定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