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恕对送来的果盘和点心看也不看,挥手示意阿姨把门带上。
温楚收拾完作业,和明天上学要带的东西。她转过身,双臂交叠,定定的望着他,像只充满警惕的小狐狸。
关掉了学习灯的书房里,只剩下昏黄的暖光和窗外皎洁的月华。
他的眉眼在这种昏昧不清的光影中少了几分凌厉,只是冷淡依旧,慢悠悠放下手机的样子,那种姿态和眼神,在她恍惚的一瞬间,宛若看到的是个久经世事的成年人。
直到林恕拖长了音,慢悠悠的开口:“是你干爹、”
温楚:?
“哦不对,继父。”
“也不对,没领证是吧?”
眼看着温楚的脸色越来越黑,林恕却笑了起来,带着股灿烂的嚣张:“是林开源,让你来监视我的吧?”
温楚冷着脸:“没人监视你。”
“那就是老爷子?”
“再或者,他俩一前一后?”
林恕懒散的倚在沙发里,单手支撑着手机,臂膀线条流畅,凸出的青筋在冷白色的皮肤上格外显眼。
温楚对他不怀好意的提问没有纠缠,淡淡答复道:“我会去和爷爷说,你成绩很好,在我之上,不需要辅导。”
林恕慢条斯理的抬起头,唇角勾了勾,一抹略显轻佻的笑意渐渐绽开:“那我就把你在学校干的好事说出去。”
整个书房里顿时静的只剩下了风声。
温楚感觉心跳在一瞬间加了速。
对面的少年还在咯咯笑着,但笑意不达眼底,那种具有侵犯性的凛冽笑意似乎一下子从四面八方袭来,让她顿时无所适从。
他果然知道那天晚上是她!
温楚琢磨不透林恕到底想干什么,咬着牙低头问他:
“你想怎样?”
林恕打了个响指,眼神冷淡,语气却不容置喙:
“你跟我打个赌。”
“如果你输了,就听我的。”
第7章
林恕生的剑眉星目,鼻梁高挺,但眼睛形状过于精致标准,眯着眼打量人时,显得格外清冷且精明。
温楚望了望他,一阵沉默,垂着纤长如墨的睫毛,好一会儿才簌簌抬眼。
“赌什么?”
“期末考试成绩。”
温楚怔住。
林恕静静坐着,气定神闲道:“如果你能赢过我,你欠我的人情一笔勾销,你想怎样都依你。”
温楚蹙眉,她本来也没打算怎样,这家伙还挺警惕。
“如果考不过你呢?”
“你以后不准跟着我。”
林恕语气很平静,但是拿捏的恰到好处,这话落在温楚的耳朵里,总有几分那么不怀好意的威胁or嫌弃的味道。
很快,他嘴角又揉出了一抹坏笑:“而且,你得听我的。”
温楚淡淡的唇色在倾泻而下的皎洁月光下显得更加的白,然后言辞却不寡淡,甚至多出了几分冷锐:“我为什么要跟你赌?”
“因为,我是你的长辈。”
林恕清了清嗓子,抑扬顿挫一字一顿的答道。
言外之意,我的话,你得听。
十分大言不惭并且理直气壮。
林恕望着她,眼睛沉静如水。
他精打细算惯了,哪有白背的黑锅?
借机甩掉秦熙梦那只狗皮膏药固然好,但也不能白白便宜了这个从天而降的大侄女。
从前他再从不做人,老爷子也懒得管他,上一个家教老师还是他六岁那年请的,被他气走了后这十多年都没再提过请家教这种事。
冷不丁的让这么一个十分狡猾并且十分善于伪装的女孩子来辅导他功课?
一定是林开源的主意。
既然想监视他,那他就反将一军回去。
幸好,他攥到了她的狐狸尾巴。
林恕眯了眯眼,看着温楚愤愤离去的背影,眼中情绪晦暗不明。
他没有回房,慢悠悠的走到窗台边拉开窗帘,然后意兴阑珊的放下了那杯未喝完的水,清脆的撞击声回荡在静谧的书房里。
没有星星的夜空像一张巨大的幕布,仿佛故事在黑暗中才刚刚开始。
——
温楚以前呆的省份,是全国出了名的高考大省,素来是以题难著称。
来了嘉礼之后,凭着以前学习的功底,她很快就适应了这里的节奏,甚至更加游刃有余。
因此,即便是临近期末,还有一个不公平赌约在身,温楚还是有很多时间,去干一些学习之外的事情。
嘉礼学校有个建校以来延续至今的文体活动,叫“盛夏的风”。
活动时间定在高考结束后,一般都是由高一年级主办,一是给高一高二年级同学一个展示、放松自己的平台,二是用来欢送每一届的高三学生。
节目嘛,当然是每个人都可以报名参加。
周五下午,高二三班的体育课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