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耀:“别犯傻,到时候吃不下吐出来,丢的是我的脸。”
兰缪尔坚称:“不会的,我已经能吃生食了。”
昏耀:“不行,你当这是什么好东西?”
兰缪尔只得放弃了。昏耀摸了摸他的头顶:“乖,等大典礼结束了,单独烤给你吃。”
兰缪尔哭笑不得:“……我是为了一口吃的吗?”
夜深了,他们走回宫殿里去。
昏耀有意哄兰缪尔开心,忽然从后面弯腰,将人类抱起来。
兰缪尔果然笑了,推了推他没推开,就顺从地在魔王臂弯里找了个舒服的姿势,说:“我想去结界崖上看看我的花了。”
昏耀:“不会开的。”
兰缪尔:“说不定呢?”
昏耀:“太远了。”
兰缪尔:“现在骑马过去,明天早晨之前就能回来的。”
现在,魔王对待他的奴隶越来越好了。但凡是兰缪尔向他讨要的,只要不至于太过为难,也不会伤及奴隶身体的,昏耀都只在嘴上哼哼两声就答应下来。
他抱着兰缪尔走到了马厩,先将人类放在他的坐骑上,再解开缰绳。牵着角马走出两步之后,昏耀也翻身上马,坐在兰缪尔后面。
“驾。”
角马沿着小路绕出王庭,崖月为他们照亮前路。
“吾王,您说……”
兰缪尔倚靠在昏耀怀里,任胸前的骨饰玎珰跳动:“是神需要人作为信徒呢,还是人需要神作为信仰?”
“听不懂。”昏耀漫不经心地说。
其实,他很喜欢与兰缪尔同乘。人类的体型比魔族小一圈,他在后面握着缰绳,兰缪尔就正好被圈进双臂之间的空间里。魔王的占有欲会在此时得到极大的满足,就连“去看注定不会开的花”这种无聊路程也变得可喜起来了。
昏耀:“要我说,无论是信徒还是信仰,都是骗人的。”
“是吗。”
兰缪尔神色安宁地仰望着崖月的微光,抚摸着角马的鬃毛,“其实,知道魔族真相之后的头几年,我也常常想,自己多年的信仰究竟算什么。”
“但直到今年,我才突然开始觉得,哪怕神母永不降临,只要信仰能够将人引向正确的方向,那便不能说是谬误。”
“就算圣训中的神是假的,但借神之口说出来的劝善之言却是真的。是祂指引我来到这里。无论最后……是什么结果,我都不后悔。”
听到最后,昏耀的心像是被轻轻碰了一下。
他悄悄去看奴隶的神态,兰缪尔的眼底含着一点寂寞的笑意。于是魔王的心又被碰了一下,有点酸疼。
“说得好听,”魔王哼道,“接下来,你该劝我信神了?”
“我没有那么不识趣。”兰缪尔说,“不过,如果神母的故事能劝您向善,我很乐意将圣训从头到尾为您背诵一遍,五遍十遍也可以。”
“兰缪尔,我说过多少次,在深渊里滥发善心是没有好下场的……”
结界崖距离王庭不算很近。抵达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了,那里依旧是一片荒芜,没有任何花开的迹象。
昏耀将兰缪尔抱着,一步步走到最高处去。
“又失望一次,这下满意了?”
昏耀找了个干净地方将兰缪尔放下来,又将自己穿在外面的披风解开,给兰缪尔裹上。
兰缪尔没有推拒,却忽然抬头,认真看着昏耀:“吾王,您曾经因为发善心而吃过亏吗?”
昏耀立刻露出一种被羞辱了的佯怒神态:“胡说八道,我怎么会吃那么蠢的亏?”
兰缪尔断定:“肯定有。”
昏耀:“证据?”
兰缪尔:“哪怕是现在,吾王口上说着狠话,但对待效忠王庭的族人们总是很好。”
昏耀又好气又好笑,心想:这算什么证据。
兰缪尔也是个狡猾的家伙,平常恨不得拐弯抹角地说他残忍,天天拦着他杀俘,这时候想要听他“发善心吃亏”的丢人故事,又开始夸他好了。
但奴隶的狡猾这才刚刚开始。
“有没有?”兰缪尔凑过来,坐在他腿上,抬头亲他的唇。那柔软的手臂绕过他的腰,不轻不重地捋着他的鳞尾根部,“肯定有。”
昏耀眼角一跳,几乎是瞬间就被撩起了反应——当年的小蚌壳修炼成了魅惑的海妖,把他拿捏得死死的。
转眼间,刚刚亲手披上的披风被扯了下来,昏耀掐着兰缪尔的小腿,将人类摁在山崖上。
“轻一点。”兰缪尔轻声说着,用膝盖碰他的腰,“在山崖上合化,会硌得疼。”
……
无聊的夜晚,变成了愉悦的夜晚,这绝对是意外之喜。
魔王学会疼人了,之前那几年恨不得把兰缪尔绑起来做晕过去再做醒过来的脾气,如今也能柔风细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