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予在木梯拐角处停下,没好气地抱怨着,“再者说,我一个小小来使,哪有那么大的权力去管他人生死?”
“这事儿吧,它轮不到我头上,你们要找也该去找雪初凝!她是我们代掌门唯一的嫡传弟子,位份可比我高多了,说话自然也更有分量。哎哎哎,你拽我干什么?”
司予进到客栈里,依旧旁若无人地大声嚷嚷,吵得周围房客多有不满。
但那些房客都只是普通人,掀开门缝瞧见来者是仙门修士,他们自是招惹不起,便又赶紧合上门暗自腹诽。
原本在旁带路的墨宗弟子,早在不尽山庄时便已看不过司予的做派,此时更觉着他丢人至极,沉着脸忍不住提醒一句:“司公子,天还未亮,房客大多未起,不宜高声喧哗。”
司予瞧见他的脸色,便以为他是故意给自己甩脸子,大怒道:“我管那些凡人如何!这会儿倒知道天没亮了,本使原也未起,还不是叫你们给掀了被子!”
“我看你们墨宗就是忒狂妄自大,居然敢如此对待本使,简直是不把我们合欢宗放在眼里!”
方才那弟子见识过他纠缠不休的本事,不想惹得一身骚,顿时撇过脸去闭了嘴。
可跟在旁边的另一名弟子却不知他为人。
且这弟子年纪小,人也老实,心里有话藏不住,当即反驳道:“司公子怎能这样说话?我们视你作贵客,你却这般诋毁我宗门,未免太过无礼。更何况……”
方才这番毫无克制的吵闹,许是早已被周围的房客听得七七八八。
年长的弟子生怕此时节外生枝,便递了个眼神示意师弟闭嘴。
可那小弟子两个腮帮子气鼓鼓的,说完这话仍觉不解气,又小声嘀咕道:“更何况,合欢宗已许久不收仙缘大会的请帖,更不会派你这样的弟子前来作客,你手上的这份,怎么来的还不一定呢……”
司予一听,这墨宗连个低阶弟子都敢对自己出言不逊,顿觉颜面大失,指着那弟子的鼻子骂道:“你算什么东西!不过是条墨宗养的狗,竟敢在本使面前狂吠!本使这就替你家公子好好教训教训你!”
他说着便扬起手中折扇,扇柄末端赫然是一柄尖刀,直直朝着小弟子刺去!
那小弟子躲闪不及,眼看就要被尖刀刺破喉咙!
只听“铮”的一声,一道发光从侧上方袭来,那带着尖刀的折扇瞬间被击飞出去,堪堪擦过小弟子的颈侧,却未留下任何痕迹。
“师弟!”他的师兄赶忙将他护在身后。
好在小弟子毫发无伤,只受了惊吓,后怕不已。
而司予却捂着拿扇的右手痛呼不止,忽而愤愤看向二楼的走廊。
小师弟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只见一女子身着华贵的织金白裙,倚着栏杆好笑地看向他们这里。
司予一见着她,立刻气急败坏道:“雪初凝!你又打我!”
“打的就是你。”雪初凝嗤笑一声,“丢人现眼的东西,到这儿来又想作什么妖?”
司予前日被狠揍了一通,自知敌不过她,此时敢怒不敢言,又怕忍不住说了不该说的,惹她生气再挨一顿打,索性将这问题丢给一旁的墨宗弟子:“你说你说!”
自己则灰溜溜捡起掉落的折扇,憋屈着一张脸,揉着被打得通红的右手背。
那弟子得了话,当着雪初凝的面不敢不敬,便恭恭敬敬行礼道:“雪姑娘,我等前来,是为追捕一名女子,方才山庄内有人认出那女子是合欢宗之人,便想着让司公子帮忙做个见证。可司公子推脱不已,我等无法,只得斗胆前来叨扰您了。”
雪初凝冷笑道:“今儿个可真热闹,你们三公子的书童灵曜前脚刚走,后脚便又来了一批人。墨宗如此兴师动众,又认定那窃贼必是我合欢宗之人,敢问,你们有何证据?可抓着人了?”
“这……尚未。”那弟子自知唐突,被问得面红耳赤。
“既然没有抓着人,那便等抓到了再来寻我。好好的清梦,全叫你们这些人搅和了,诸位请便吧。”雪初凝不想再与他们周旋,作势转身回房。
可小师弟却不愿空手而归,此时又不顾师兄阻拦多了一嘴:“雪姑娘,我亲眼看见那女子溜进了客栈,既然来了,总该仔细搜一搜才算尽责。”
“况且那女子修为不浅,不止窃取我宗门之物,还杀了两名洒扫弟子,手段极其残忍。她不在这里自是最好,万一她仍藏身此处,还请您也多加小心。”
小弟子这话,雪初凝倒不曾听媚音提起过。
媚音窃取帝青墨是事出有因,情有可原,可若还顺手杀了人家两名弟子,这性质可就另当别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