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您都知道。”
宴清霜不置可否,只道:“事到如今,你还是不愿说实话么?”
媚音忙道:“媚音所言句句属实,万不敢有半句欺瞒!”
雪初凝却听出了其中蹊跷,问:“哎哎,容我多句嘴。媚音师姐,寂尘当年为了你,这是将自己逼上了绝路啊,而你却对你二人的关系避之不提。”
“方才我问,你所救之人是否是你的心上人,你也顾左右而言他。你若当真与他心系彼此,又何故遮遮掩掩?想来你对他并非用情至深。我实在想不明白,你既对他无意,为何还要这般不顾生死地去救他?”
“媚音师姐,寂尘现下究竟身在何处?又是何人伤他性命?就算我们答应前去救他,也总该知道在他身上发生了何事。否则,若是他作奸犯科,成了大奸大恶之徒,我们此时出手岂不成了从犯帮凶?”
“寂尘不是那样的人!他从未作恶!”
媚音急急反驳,话一出口方知自己失态,又连忙敛了情绪,垂眸低声道:“他是为了救我才受伤的……”
她敛眉闭上双眼,眸子里蓄满的泪花顷刻滑落。
平复了许久,才终于下定决心,和盘托出。
“我是合欢宗乐堂调派去暗部的弟子,这些年也一直在外替宗门做事,若无诏令便也无需回宗。
“大约一百多年前,我在一次行动中受了伤,恰得寂尘相救,因我所习功法的缘故,便骗他双修帮我疗伤。”
“只没想到,自那之后他便一心想要求娶我,后来更是不顾规训叛出宗门。
媚音惶然一笑,“我那时一心想要提升功法,得知此事便对他避而不见,次数多了他也识趣,竟只身去了化外之地,从此再未现身。”
“可就在半月前,我外出途中被一个神秘人拦住,他的修为远胜于我,便将我打昏捉了去。等我醒来才知,那人竟去化外之地找到寂尘,用我性命相挟,逼他交出琉璃净世秘宝。
“寂尘自是不肯,与那人大打出手,拼死将我救下。可那神秘人的修为竟堪比渡劫期修士,寂尘初至化神圆满,根本敌不过他。寂尘最后也不知使了什么法子,竟能迫使自身拓宽灵脉,强行提升修为,最后总算勉强逃脱。”
听至此处,雪初凝眼皮一跳:“你是说,你们遇上了渡劫期的神秘人?他讨要的秘宝又是何物?”
媚音道:“那人用术法遮去了容貌,以我的修为,也看不出他的功法是何路数,只记得那人的法器像是一把剑。至于那秘宝,我问了寂尘,但他不说。”
雪初凝暗自惊心。
又是神秘渡劫修士,又是与琉璃净世有关。
怎会这么巧……
难道此人便是当初重伤宴清霜的那个神秘人?
而寂尘已离开琉璃净世多年,若他身上当真携有宗门秘宝,缘何青昀道君当时仍会放任他离去?
她与宴清霜对视一眼,又问:“你可还记得,你们是在何处遇袭?”
媚音对此一无所知,自是不明雪初凝的想法。
她思忖片刻,道:“当时我被下了迷药,意识不大清醒,只记得是一片无边海域。寂尘带我离开后,单是回到岸上便走了许久,途径了何处我已记不清了,只后来借着道宗在问剑峰周围设下的阵法,才得以脱身。”
雪初凝微微点头,若有所思。
见她未再询问,媚音便继续道:“寂尘最后施展的功法似乎有损神魂,他将我带到安全之处后便昏死过去。那时我才发现,他的元神竟已几近崩溃,只余下一口气吊命。”
“他是为了救我才重伤至此,我自是不能见死不救,便回了宗门求取玉沉珠,可寂尘非是宗门之人,潜梦长老否了此事,我只得窃珠而逃。
“两颗玉沉珠,我已给寂尘服下一颗,可此珠只作疗伤之用,并无法修补神魂,这才铤而走险,想要取了那固养神魂的帝青墨一用。”
“之后的事,二位也都知晓了。”媚音重新跪伏在地,“我知道的都已如实交代,求求二位,放我走吧!寂尘真的等不得了!”
雪初凝敛眉欲言又止,抿唇背过手去,悄悄扯了扯宴清霜的袖子。
可宴清霜却道:“他已经没救了。”
媚音闻言猛地抬头,难以置信地瞪大双眼:“不可能的,不试试怎么知道?”
她手忙脚乱地从怀里取出一只小巧的黄铜墨盒,里面正盛着两块帝青墨,“帝青墨可固人神魂,以此物为引,再辅以疗伤圣物玉沉珠,怎会没有用!?求求您放了我,让我去救他,让我再试一试!”
看着地上的女子状若疯魔,宴清霜神情悲悯,却在她的手即将触碰到自己衣袍的时候后退半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