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曜:“你!”
“够了!灵曜。”言君同低叱道,“你今日太放肆了,还不快退下。”
“可是,三公子……”
“退下!”
“是……”
灵曜瘪了瘪嘴,气呼呼地瞪了雪初凝一眼,又敛着性子对宴清霜行了一礼,这才心不甘情不愿地退出前厅。
雪初凝见状,没好气地嘀咕道:“年纪不大,脾气不小。”
言君同心下歉疚,面上羞赧,再次告罪,“灵曜尚在束发之年,不大懂事,我替他向雪姑娘道歉。”
雪初凝张了张口,还未出声,便听宴清霜道:“好了,别闹了。你我二人来此,本就有求于三公子,也该有些求人的样子。”
她便咽回了想说的话。
其实在听得那书童方才的一番言论之后,雪初凝已经气消了大半。
言三与言大分明一母所出,在母亲身故之后,所受待遇却是天差地别。
被自己的亲生父亲软禁,其中滋味绝不会好受。
言老宗主虽是文士,行事却也杀伐果断。
言君殊之所为正巧合了他的意,他这些年偏向琢玉堂,倒也并非出乎意料之事。
只是言知明的这颗心,摆得着实歪了些。
当年在琉璃净世出事之后,她提着怖魔剑杀上墨宗,一心只为教训带头搅浑水的言君殊,闹得京畿之地满城风雨。
言老宗主一怒之下,不惜自降身份,亲自出手将她这个小辈制服。
以她元婴期的那点儿修为,在已是渡劫圆满的言知明手下,根本撑不过一招。
若非母亲和琅寒师父及时赶到,只怕她这条小命,便要当场折在言府了。
如今回想起当年之事,似乎在场之人里并无言君同的身影。
先前她私以为言家两子不合,她打伤言君殊后,言三之所以没有出面,是因为他并不在意那位大哥的死活。
不承想,原来言君同竟还有这般遭遇,倒的确是她误会了。
传闻言三公子身怀赤子之心,如今一看,倒也所传非虚。
雪初凝自知理亏,便也平复下浑身奓开的毛,规规矩矩地摆正了坐姿,“好吧,方才是我冲动了,对不起咯。”
“雪姑娘无需如此,在下也有不对之处。还要多谢二位不计前嫌,愿意来我不尽山庄一叙。”
言君同松了一口气,感激地看向宴清霜,“听宴宗主所言,今次前来亦是有事相商,不知所为何事?如若在下力所能及,必当尽心竭力,以弥补我墨宗先前之过。”
宴清霜淡淡抬眸,却道:“我早已不是什么宗主,三公子不必再如此称呼。”
闻言,雪初凝侧目看他一眼,心中只觉不是滋味。
言君同微愣,随即笑道:“我明白了。既如此,我原就年长于二位,二位于我也不必拘礼,便以道友相称可好?”
“自然。”
宴清霜点头应下,“其实我二人今次来意,恰与言道友方才之论不谋而合。”
言君同有些意外,“可是关于雪姑娘之事?”
“正是。”
听到这话,言君同终于舒心一笑,“如此可再好不过。”
宴清霜也淡淡一笑,“看来言道友,早已有所对策。”
言君同点头道:“世间流言大多系于笔墨之中,而墨宗弟子之于天下文士影响深重。只要多加把控,反转之日必不远矣。”
说这话时,他的眉目间竟流露出几分自矜之色,仿若成竹在胸,“二位放心,我已修书一封,即刻便着人抄送各处据点。只是消息之散播需要时间,风向之改变亦需要契机。”
“这段时日里,还请二位低调行事,切莫打草惊蛇,以防有心之人,借机再生事端。”
雪初凝与宴清霜对视一眼,思忖片刻后,终是点头应下。
至于那有心之人是谁,彼此间早已心知肚明。
言君殊早年借着言知明的宠爱,明里暗里培养了不少亲信,在墨宗的势力已然根深蒂固,以致琢玉堂一直压了上善堂一头。
可任他千算万算,唯独没算到雪初凝这个变故。
若非一朝成了废人,修为永远停滞在元婴之境,他也绝不会甘于屈居幕后。
毕竟他还是言家的嫡子。
只要他还活着,以言知明对他的偏爱程度,即便言三日后接掌墨宗宗主之位,想要将这祸根彻底拔除,也绝非易事。
言君殊断了双腿,也失了一指,右手再无法运力提笔。
可他还生有一张厉害的嘴,最擅溜须拍马、胡说八道,直把言老宗主哄得,眼里再容不下自己那小儿子。
如今雪初凝招惹了他,连带言知明也将她视作仇敌。
只当时琉璃净世之祸事还未将息,太玄宗不愿看仙门再起争端,试图令墨宗与浮玉宫化干戈为玉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