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噫——”
无定甫一迈过院门,便又立时退了出去,抖开大袖遮住整个脑袋,背过身去念叨着:“非礼勿视,非礼勿视。”
玉叶跟在他身后一同前来,被他的举动唬了一跳,脚步声也戛然而止,“咱们不进去吗?雪姐姐不会出事吧?”
她一边说着,一边探过小脑袋,好奇地看向院内。
无定感受到身后投来一道冰冷的视线,只觉脊背发毛,连忙抖开另一只袖子,遮住玉叶的双眼,“她有没有事我不知道,你我继续杵在这儿,那才是真的要出事。”
“可是……”
“别可是了,走走走,此地不宜久留!”
说罢,无定再顾不得别的,索性抓起玉叶的手腕,一溜烟消失在寮房院外。
雪初凝听到动静,却根本无暇理会。
宴清霜似乎打定主意不愿放过她,好在当他发觉她蓦然剧烈的心跳后,便立刻将她挡得严严实实,并未让她陷入窘迫的境地。
然而不待那贸然闯入的两人走远,宴清霜便带她回到寮房,迫不及待地扯落她的衣裙,在细白颈侧落下并不温柔的吻。
屋内的禁制隔绝寒意,雪初凝暴|露在微凉的空气里,几近昏聩的神志陡然清明许多。
“你的灵力恢复了,怎么做到的?”
她微仰着头,伸手环住宴清霜的脖子,轻喘着仍不死心地问:“你是不是,去了魔域?”
宴清霜动作微顿,却依旧未曾回答,只熟练地用膝盖分开雪初凝的双腿,迫使她再说不出多余的话。唇舌相抵,呼吸相缠,极尽鱼水之欢。
今次的宴清霜格外霸道,温存过后,已是月落参横之时。
许是他体内的魔气尚无法自如操控,连带着雪初凝也受了些影响。
她的身子早已提不起一丝力气,趴伏在宴清霜怀里昏昏欲睡,半梦半醒间,亦会习惯性地蹭蹭他的心口。
然而这一次,却未能感知到他沉稳的心跳。
雪初凝瞬间清醒了大半,抬手再次贴上他的胸膛,掌心所触之处,依旧一片死寂。
甚至连他身上的温度,也比平日冷上三分。
她脑中一懵,连忙支起身子,抬眼却对上他沉抑而清明的眼眸。
“你的心呢?”雪初凝喃喃问他,又好似自语一般垂下眼睫,“还是不愿同我说吗?”
“我与魔神做了交换。”宴清霜忽然开口。
雪初凝愣了一下,“什么?”
他说:“我予他秘宝,他助我恢复灵力。菩提心留在了魔宫。”
宴清霜将她重新捞回榻上,小心翼翼吻着那双泛起水雾的眼眸,吻去溢出眼角的泪花,“还想知道什么,我都告诉你。”
他虽剖了菩提心,对所有的感情都变得迟钝,但先前的记忆却清晰如昨。
他和她的父亲,皆因魔族而死。
宴清霜原以为,雪初凝会对魔族的一切都深恶痛绝,若知晓他为恢复灵力而入魔,多半会因他不择手段,与他徒生嫌隙。
可雪初凝却摇摇头,复又弯唇缩在他怀里,“原来这便是你说的另一条路。引魔气入体,你一定很难过吧。”
宴清霜声音微哑:“失了菩提心,七情于我,已无甚分别了。”
“嗯。”
雪初凝的侧脸贴着他微凉的胸膛,闻言闭上了双眸,“睡吧,再不睡,天就要亮了。”
“好。”
*
宴清霜在雪初凝身边逐渐变得平静,笼于天幕的雷云也渐次消散。
但他后半宿依旧无眠,反倒是那只猫儿没心没肺似的,沉沉睡足了两个时辰方才醒转。
入魔之人,性情多少会有些乖戾。
然宴清霜似乎只昨夜略有反常,今日再看,便几乎瞧不出异样了。
雪初凝仔仔细细围着他看了许久,正要松一口气,无定便探头探脑地出现在院门外。
瞧见院内的二人并无亲密之举,无定才终于放下心来。
他嬉皮笑脸地迈过门槛,凑到二人身边,“宴兄,我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你想先听哪个?”
话未说完,迎面一道罡风袭来!
力道之大,几乎要削了来人的脑袋。
无定被这猝然一击唬了一跳,险些闪躲不及,宽大的衣袖霎时被劈去半截。
尚未待他反应过来,第二道罡风,便卷裹着浓郁黑气紧随而至!比之方才,更难抵御。
雪初凝在旁看傻了眼,不知宴清霜为何突然出手,但一想到昨夜之事,被无定撞了个正着,她心中便隐隐有了猜测。
无定堪堪避过那道罡风,狼狈不已,身后的院墙立时破开一个大洞,随后齐齐倒塌。
“祖宗喂,你倒是管管他!”无定看着自己残破的袖角,哀嚎连连。
“有话快说,说完快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