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早已做下承诺,不会因此事而为难宴道友。至于幕后是何人从中作梗,待到事情水落石出,太玄宗自然也会对此人追究到底,绝不姑息。”
自知晓琉璃净世弟子的元神被困玄穹山之日起,宴清霜便将其视作毕生死敌,恨不能以彼之道还施彼身,让他们也尝尝元神被日渐蚕食的滋味。
故而看到太玄宗之人,复又堂而皇之地出现在此,他心中早已萌发的杀意,便再难抑止。
只是这一次,他们险些害了雪初凝。
这笔账,总要同他们仔细清算才是。
毕竟徐宥也算是雪初凝的兄长,宴清霜不介意给他这个面子,思忖过后,便也扯了扯唇角,缓步迈下石阶。
“既如此,那便有劳徐道友和沈少主了。”
沈南薰一听这话,立时弯了唇角,“请。”
只这时,琴裳复又拦住众人。
“等等。”她的神情并未放松,依旧紧紧盯着面前的白衣青年,“此次众位弟子之死,与雪初凝脱不开干系,理当将她也一同带回。”
“还望宴宗主,将她也一并请出来,同去玄穹山做客。”
第95章 气恼
此言一出, 徐宥原本温润的面容立时浮现几分不耐,连沈南薰也不由微微蹙眉。
宴清霜的目光终于朝琴裳一瞥,不轻不重地问:“你怎知晓她也在此?”
他的目光澈如明镜, 似能洞察一切虚妄, 却又冷若寒潭, 眼底杀意几欲破冰而出, 叫人不敢直视。
琴裳被这目光一扫, 竟不由心虚后退两步。
但转念一想, 今日太玄宗少主及大弟子同在此处,便是这人当真有通天之能,也断不敢太过放肆。
于是她勉强稳下心神, 反问他:“难道不是么?”
宴清霜依旧云淡风轻:“此事皆是我一人所为,与雪姑娘无关。何况,不久之前,我与她互生嫌隙, 已然殊途陌路。所以她并未与我同行, 现下身在何处,我亦不知。”
“不可能!”琴裳厉声反驳,“她成日跟在你身边,你怎会不知她的去向?事发之日, 你二人分明一同于春溪镇现身, 她定然是被你藏在了此处!”
“是么?”宴清霜忽而冷笑一声,“依琴门主所言, 莫非那日是你亲眼所见?”
“不过, 雪姑娘后来确于春溪镇外被阵法所困, 我依稀记得,当时开启阵法的引子, 是一道琴音,而仙音门尤擅音律——”
说至此处,他徐徐提步逼近,“琴门主这般笃定,看来是要不打自招,承认雪姑娘的确是被你所害?难不成,司予对她下毒一事,也是受了琴门主你的指使?”
听到这话,徐宥心头一跳,忙问:“凝儿中了毒?她现下如何?可还安好?”
“拜奸人所赐,自是不大好,不过性命无忧,徐道友不必担心。”宴清霜搭下眼睫,冷声说道。
于是他心下稍安,皱眉睇向琴裳,语气也冷了下来:“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徐宥身为沈赤亭的嫡传弟子,素来颇受重视,但他平日里为人温任宽厚,即便沈南薰是他的未婚妻,也从未见过他如今日这般动怒的模样。
却没想到,竟是为了他的义妹雪初凝。
沈南薰不由侧目看他一眼,面上未起波澜。
琴裳此时被他一问,面上浮现一丝惊惧之色,却仍咬紧牙关,抵死不认,“什么下毒?我根本不知晓此事!宴宗主,无凭无据,你休要血口喷人!”
“现下司予死无对证,雪初凝若想指认此事,大可同去玄穹山,一并说个清楚。是非对错,届时,自有沈宗主及各位长老定夺。”
音落,不等宴清霜开口,她便给候在旁侧的仙音弟子使了个眼色。
那几名弟子刚要绕开山门上前,宴清霜倏然抬眼,身周爆发出一阵强势的灵力,霎时将那些敢越雷池的仙音弟子击飞出去。
几片云岚色的衣袂重重落入雪地,竟已是不省人事。
而宴清霜现下与众人相距不过一丈,沈南薰与徐宥二人也难免受到波及。
沈南薰修为稍弱,更是被这股灵风拨乱了发髻,形容颇有几分狼狈。
但她仍维持着世家贵女的风度,并未如何动怒,只面带惊愕地看着眼前的白衣青年,怔愣许久,才连忙抬手稍作整理。
一旁的徐宥注意到她的神情,关切问:“师妹,没事吧?”
她摇摇头,随即收回视线。
但这一次的确是仙音门意欲擅闯,有错在先,她二人纵然无辜受累,也自认理亏,相互对视一眼,犹豫着不知该如何找补。
宴清霜并不看他们,只冷声警告:“我说了,她不在此处,若琴门主仍要一意孤行,仙音门今日便可易主。”
琴裳伤重在前,经此一击,内腑尽裂,口鼻不断往外淌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