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玉娇听罢又羞又恼, 这人怕不是就看上自己相貌了,直接将手边的书丢到他身上,“所以呢?王爷还为了什么?”
慕辰安忍不住笑起来,将她的手握住,“是本王眼拙,没能早些喜欢上王妃。”
沈玉娇:“谁稀罕,王爷还是回书房的好。”她现在不想看见他。
慕辰安:“等王妃伤好了本王就走。”说罢他问沈玉娇:“在王妃眼里最亲的亲人是谁?”
沈玉娇即便不知道他问这话是什么意思但还是毫不犹豫地道:“当然是皇祖父。”
慕辰安:“先帝是位明君。”
沈玉娇:“那当然,皇祖父在位期间璃国一无内乱,二无外患,百姓安居乐业,自然是位明君。”
慕辰安反问她道:“先帝在位期间羌族新王还未确立,羌族先王乐于安居一方,璃国自然没有外患,那王妃猜猜璃国又为何没有内乱?”
为何?皇祖父早就确立了太子,国本早立,太子势大,其余几位根本没有机会,早早去了封地,至于其他……
沈玉娇忽然想起眼下坐在自己身边的人可是掌握了大半朝廷的安王,三年前皇祖父崩逝时,他若想趁虚而入也不是没有可能,但她记得当时太子也就是如今的皇帝登基甚是顺利。
沈玉娇手指不自觉想去抓被子,却勾到了慕辰安的手,被他紧紧握在手心里,她皱眉问道:“王爷想说什么?”
慕辰安:“先帝曾与本王有过约定,他在位期间本王要安守臣子本分。”
沈玉娇第一次听他说这些,事关皇祖父,她忙问道:“为何?”
慕辰安:“因为这璃国的江山本该姓慕。”
沈玉娇闻言睁大了眼睛,她猜想过慕氏与如今皇室有仇,但没想到其中还有如此缘故。
慕辰安又道:“本王年幼时,宗亲为绝后患要对慕氏后代下手,先帝念在本王尚且年幼不忍下手放了本王一命,等到本王承袭安王的时候他已经没法动手了,他可以心软放过本王,本王却不会忘记慕氏曾因为皇室断送了多少人。”
“本王还记得先帝那日将皇城禁军的令牌交给本王说皇家曾经亏欠慕氏,他未后悔当日心软放过本王,只是他时日不多了,他可以把禁军交给本王,日后本王不管是篡位还是把持朝政都是皇室欠慕家的,但在他还在位时要安守朝臣本分。”
慕辰安感觉到手里握着的指尖逐渐发凉,“先帝还说他崩逝后唯有一人放心不下,那就是他亲手养大的沈国公小姐沈玉娇,连同禁军令牌一并交给本王。”
当时慕辰安已经颇有权势,先帝身子日渐衰败,再给他些时日太子也压不过他,皇帝将禁军令牌给他就是把皇城任他处置。
让他本分几年再照顾个人,如此简单的条件,他自然答应。
沈玉娇觉得自己有些发晕,“所以你知道羌族要求娶和亲公主时才会上书皇帝说要娶我?”
慕辰安点头,沈玉娇守孝三年期间并未发生什么祸事慕辰安几乎将她抛掷脑后,直到羌族密报递到了他面前。
为了防止皇帝将人嫁去羌族,他抢在羌族前面上书求娶,皇帝自然巴不得将皇室的女儿嫁给他,当日早朝便下了旨,慕辰安做好这一切剩下的全交给了手下人。
成婚那日对她多有怠慢,以至于现在想从她嘴里掰出句“喜欢”难如登天。
沈玉娇手脚发凉,她竟不知皇祖父为她谋算到这种地步。
慕辰安轻叹了口指尖碰到沈玉娇眼角快要掉落的泪珠,“早知你会哭便不告诉你了。”
沈玉娇睁着满是水雾的眼睛看着他,不过一天的时间她先是狠心断了与父母亲的联系又听见慕辰安说的这些,心绪乱成一团麻,比她随意丢在一旁的丝线都乱。
慕辰安之所以挑今天将这些说给沈玉娇听,只为让她宽心些,没想到又惹得她落泪。
沈玉娇收敛眸光问他:“如果有一日,王爷会……”如果真像慕辰安嘴里所说的,璃国的江山原本姓慕,那沈玉娇不知该说他是“篡位”还是拿走本就属于他的东西。
慕辰安知道她想问什么,“本王还想再当几年闲散王爷,而且看着皇帝提心吊胆地待在皇位上要比直接夺了他的皇位更有意思。”
沈玉娇闻言脑海里浮现出皇帝敢怒不敢言的憋屈样子,确实挺有意思,如果她是慕辰安她也喜欢那种将仇人玩弄在股掌之间,最后在对方精疲力竭之际将人了结。
最终都是要了结的,但他要了结的那些人里都是与她血浓于水的亲眷,沈玉娇自认自己没那个本事去淡化慕辰安与皇室的仇怨,当然,她也不会去那样做,冤有仇债有主,世事轮回皆是因果报应,她只是不知该如何自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