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叔闻言模模糊糊地一想,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
那时候他在镇上发了家,有亲戚朋友和街坊邻居遇见难事儿了,他都能帮衬就帮衬。
那时候江家人去卖粮食,江成杰是陪着一起去的,陈叔见了江成杰,顺口便问了下情况,得知是家里人病了缺钱医治的时候,他便把原本只能卖中等价格的粮食提到了最高价。
那时候家里的收入都是充公的,江家三房的私房钱很少,林氏病了,江老太爷根本舍不得掏钱,江成杰想去找自己的木匠师父借钱也被拒绝,只能先把三房的口粮卖了。
卖了粮食后,陈叔的女儿陈秀云私下里还给了江成杰一些钱。
赵氏也热情道:“我们在这儿等等,小妹他们卖了肥皂会从这条路过来,能碰上,到时候再一起走吧。”
“我们去那个凉茶摊喝点茶。”周氏环顾一周,当先往凉茶摊去了,卖豆芽的钱放在她手里的,林氏说了的,他们在外面看见什么想买就买,林氏知道自己这家人都不是花钱大手大脚的。
陈叔犹豫着要不要跟过去,谢春拍了拍他,道:“叔,过去坐坐吧,太阳太大了当心中了暑气。”
陈叔见他们都这么热情,这才放松了些,跟着他们来到凉茶摊,每人要了一碗凉茶,一文钱一碗。
凉茶有点苦,呈现出淡淡的褐色,是用清凉解暑的草药熬制的,一口下去暑气去了大半。
陈叔当先开口问道:“你们一家人都来了梧州了吗?牛头湾怎么样了?”
周氏道:“对,老家遭了旱灾,一家子活不下去了,都出来逃荒了。”
北方的旱灾陈叔也有所耳闻,只是没想到这么严重,更没想到江家人居然有勇气全家出来逃荒,还顺利地走到了千里之外的梧州。
赵氏道:“陈叔你家是发生了什么事吗?不方便的话不说也没事。”
陈叔叹了口气,把碗里的凉茶一饮而尽,开始说起自己的经历。
当初他从镇上发家,又把生意做到了县里后,遇见了一个做生意的人,那人是做海上生意的,从其他地方贩卖当地的东西运到本朝来卖,又把本朝的东西卖到外面去,从中牟利。
那人邀请陈叔合伙,两人一起做生意,陈叔一时心动就答应了,变卖了手里的铺子,跟对方下了南洋,最开始是赚到了一点钱,但是天有不测风云,一次出海的时候遇见了海上的大风浪,船破了进水了,船上的人只能乘小船离开,眼睁睁看着一船的货物沉入海底。
做这种远洋贸易的,几乎都是把自己的身家压上去的,只有把货物卖了才能回本,这一事故几乎让陈叔赔得倾家荡产,还欠了不少人钱,他没办法只能带着一家老少往内陆逃,最后躲在梧州。
回忆起这些凄惨往事,陈叔的神色肉眼可见地颓废了下去。
周氏等人闻言也很难受,只能安慰道:“好在人平安回来了。”
这时江笙驾着马车来了,她的马车很显眼,老远就看见了,赵氏赶紧站起身挥手,“小妹,我们在这儿!”
江笙闻言看过去,把马车停在路边,道:“三哥呢,这位叔叔是……”
周氏上前,把方才的事儿简单说了下,江笙听罢点点头,道:“那上车吧,我们先回去。”
从江笙出现的那一刻起,陈叔已经惊呆了,原以为江家人逃荒到这儿,定是吃了很多苦的,日子肯定不会好过,他还想着把江家人带回自己现在租住的院子里给他们歇歇脚,哪曾想下一刻江笙就驾了架两匹马拉的马车过来。
“这……你们……”陈叔震惊,想问这马车是买的还是租的,江笙已经果断回答道:“租的。”
虽说江家人感激陈叔曾经的帮助,但是江笙还是满怀警惕的,出门在外任何人都不能轻信。
周氏几人闻言也反应过来,纷纷不吭声,谢春扶着陈叔上车,周氏几人也自己爬上去坐好。
刘满娘坐在最里面,车中间放着很大几块猪板油,陈叔的表情更震惊了。
他小心地看着这个看着那个,心里涌现出很多的疑问。
“陈叔你住哪儿啊,先送你回去吧!”车外谢春询问道。
陈叔回过神来,“啊,我住长平巷,就在前面那条路尽头右拐。”
“好嘞。”谢春一甩马鞭,马车提升了速度。
江笙坐在他旁边摇晃着两条腿,脑海中却在反复回忆陈叔的经历。
出海贸易、下南洋、这么说陈叔肯定见识过很多稀奇的东西,若是有机会,她也想去海边看看。
马车很快在一个巷子外停下,巷子很窄,马车进不去,江笙便让谢春在外面看着马车,其余人下了车往巷子里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