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七娘眉头一挑。
她知道郭原纬身上有武艺,却没想到,他竟能做到抬手致胜。
“白掌柜说说吧,你想怎么动手我都奉陪。”
郭原纬长臂一伸,在白掌柜肩膀上拍了两下。
在李七娘看来,郭原纬这两下完全没用劲,可白掌柜反应却极其剧烈,不但脸上挂起了难以言喻的忍痛表情,更抬手抱住了自己肩膀。
他吃惊又惧怕的盯着郭原纬,嘴唇抖动了好几下,却未能发出声音。
“哦,原来白掌柜没有要动手的意思呀。”
“还好还好,我家女公子是个最注重和气生财的人,看来白掌柜也与我家女公子一样。想来,今日事多半也是误会,你我两家约个时间,坐下来好好沟通沟通,说不定就能解开误会,也能成就一段化干戈为玉帛的佳话。”
“白掌柜的意思呢?”
白掌柜抱着自己胳膊,满脸菜色。
他目光悠悠,在李七娘身后站着的一大堆人脸上一扫而过,气急败坏地带着自己人离开。
郭原纬依旧是乐乐呵呵的样子,招呼着门口没热闹可看的众人,纷纷散去。
直到李七娘一盏茶都喝完了,他才回转而来。
问李七娘接下来该怎么办。
“依我看,那白掌柜不是个善茬。”
“明知自己理亏,却害得我家跟他闹出这样大笑话。还请郭公想办法,好好教一教白掌柜规矩,否则,都抵消不了我待会儿要跪祠堂向阿母认错的苦。”
郭原纬惊讶啊一声。
还没来得及开口,屋外已响起了胡媪声音。
“女公子,女君叫您过去问话。”
李七娘顶着郭原纬瞠目结舌表情,跟着胡媪去姚氏院。
一路上,胡媪都在絮叨。说尽管她们一直瞒着,可外头事情闹得太大,人声鼎沸,到底还是叫姚氏知道了。姚氏抓着杏儿问清楚来龙去脉,发了好大的火,一刻钟前就罚着杏儿在院子里跪下了。
李七娘暗叹。
这些事,她本就没想过瞒姚氏。
只因前些日子,这院子里一度陷入内忧外患之中,千头万绪又瞬息万变,她无法将每件事情都掰开了揉碎了报到姚氏面前;更何况那时姚氏身体不好,三天两头请医者进门,也不是个好时机。
如今却不同,姚氏的病彻底大好了,这个院子里的一切也都被她安排妥当了。
她也是时候把所有事情都说给姚氏听了。
包括李昌良留下的认罪书,以及他在外结下的仇人,就是当朝丞相的门人,是高居丞相司直之位的鲁弘方的事实。
姚氏听完,果然越发生气。
当即就拉着李七娘跪进了祠堂。
“此前我就觉得奇怪。你阿父早就与我说过,凌大人是个坐不垂堂的性情,最为小心谨慎,他怎会亲自上我家门,吊唁一个在他府上讨生活的属官。原来你竟瞒着我,做下了这等样可怕的事情。你难道就没想过,若你一朝事败,那等着我家的,又是何等样结局?”
第44章 六年
“凌大人的仇家, 连你阿父都能逼死,你也敢轻易插手?”
“若是你找的那人行事不慎,败露了行迹, 你是不是要把自己的性命也搭进去。你以前, 口口声声与我说的那些, 我们应该低调,应该搬离长安,不能叫你阿父白死的话,难道都是只说给我听的吗?”
李七娘好几次想辩解, 可姚氏此刻正在气头上。
她也知道,这时候,她说什么都是错。
倒不如装孙子,让姚氏把腔子里的怒火都先发泄了。
果然, 姚氏又怒火中烧的围着李七娘转了好半天,却慢慢的,不再只是生气愤怒, 也添上了担心。
“家中已经没了你阿父了, 要是你也出事, 留下我一个人在这世上, 还有什么意趣?”
“你不能也像你阿父一样狠心扔下我。”
眼看姚氏就要掉眼泪。
李七娘急忙心慌认输。
连连保证以后再也不背着姚氏乱来, 一切都和她说。
可转念想想,如今她家所有事情都安排顺了,可以直接说给姚氏, 叫她安心。
“阿母不用担心害怕,叶阿叔找的人很可靠。本来我与阿叔商量, 只叫那人射一箭惊住凌大人的马便可以。但那人比我和阿叔预计的都谨慎,他只用箭矢惊了树林里的鸟雀, 就让凌大人意识到不对劲,转身回城了。”
“鲁弘方根本没搞不明白中间内情。”
“不过,就算他现在知晓了,阿母也不用害怕,我家院子有郭公护卫,他还一直替我家收拢武艺高强的游侠进来看家护院,定能护住阿母与我的安全。”
“至于银钱,只要我家与王掌柜的合作不散,赚回来的银子就够我们花用。要不了两个月,我家和王掌柜合作开设的织坊,就能将姚家和白家织坊都挤压的开不下去;我们还可以和他一起合作开立绣坊,杏儿有一手好绣艺,到时收徒授技,把绣品送出去换钱,就能招揽更厉害的游侠,为我们所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