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要防着她在关键时候能护住九皇子,不叫他被人暗害了去。
八公主火急火燎的,只顾着往九皇子榻边冲,却没注意两边不知什么时候又多了两道人影,等她有所察觉之时,冰凉的白绫已经从颈后勒上她的脖子。
这两个宫婢身上应是有些功夫的。
身影极速闪动间,已换了位置,只绞的勒在她脖子上的白绫更加用力更加紧,坠着她重重朝后跌去,身形直飞出去半米远。
八公主呼吸瞬间哽住,眼泪冲涌出眼眶,机械的张大嘴巴。
她下意识拿手拽那根要她命的白绫。
即便她也知道那只是无用功。
“救命……救……”
八公主窒息的一阵一阵呕意上涌。
眼眶已是又酸又涨又疼,甚至觉得她眼珠子都胀的发疼,仿若下一秒就要爆出来一样。
几乎濒死。
她手上已经没有多少劲了,她耳边一阵是嗡嗡的铮鸣,一阵是寂静的深涛,又一阵,是铁甲碰撞着,卡拉卡拉越来越近的脚步,和侍卫怒喝的声音。
下一刻,那几乎要了她命的白绫终于松落,如轻絮般飘到了地上。
八公主身体猛的扑出去,剧烈咳嗽,总算喘过些气。
她爬动着,被急匆匆跑来伺候的人扶起,也顾不得自己脖子上的伤势,急忙去看九皇子。
好在发现的及时,她带着身边宫婢赶来的更及时,九皇子虽被闷的面上发红,可被有经验的老媪抱起来,拍了两下背,就哭了出来。
救火的人来了。
太医也很快来了。
紧接着,皇帝也带着一堆人匆匆赶来了。
一番检查下来,她的伤反倒比九皇子的伤更重些。
知道她在危机之际将身边所有人都指去先救九皇子,这才保住九皇子一条命后,皇帝更是拉着她好一番关心夸赞。
八公主深知,今日她有机会能救下九皇子,虽是她敢拼着自己的命赌这一把;可更重要的,却是凌蓦迦早早就提醒了她,叮嘱了她。她自小深宫中长大,自诩也有些知人辨人的本领,当然知道,以凌蓦迦善谋善断的心计,往后定能问鼎朝堂。只凭这一点,她就不能,也不好将此番救助九皇子的功劳都拢到自己身上。
凌蓦迦一接到榘明送来的消息,就着急往宫里赶。
刚才走出官亭街,宫里传话的黄门大人就到了。
皇帝先是问了他是何时嘱托的八公主,又问他是怎么觉察出有人要刺杀九皇子。凌蓦迦自然有早已想好的说辞应对。皇帝听了,先是一默,接着便是重重的一声哀叹。
明晨公却笑眯眯的从旁相劝。
“陛下何需叹气,您身边有凌大人这样谨慎周全的臣子,能谋事于微,在关键时候护住九皇子不受伤害。这是幸事才对。”
这话,非但没有让皇帝开怀,反而惹得尊者更深重叹息一声。
“满朝上下,文武百官,哪个不说孤心狠手辣,哪个不猜疑孤一定后悔射杀了老四。老四也是孤的亲生子,孤岂能不知晓他的秉性。廷尉狱里关着的那几个,不过是没有被严审过,要是上了刑,满朝就都知道此番宫变是怎么回事了。”
“便是把皇孙也算上,孤也就这四个孩儿,如今只余下小九一个在身边,这些人还不肯放过。”
“当真是可恨。”
“可恨至极。”
凌蓦迦垂眸静坐,只如往常那般不动声色。
明晨公也随着皇帝默了一默,可很快,他愁苦的神色就松动了。
眼角更带上了淡淡的笑。
“陛下是最近事情太多,没想起来。”
皇帝不明就里,疑惑扭头去瞧明晨公。
明晨公更笑开来。
“既然陛下早已决定替九皇子殿下指四位辅臣,辅佐于他,那早一些晚一些又有何妨碍。陛下也说了,如今您身边只有九皇子殿下一人,为免各地诸侯妄想,生出不臣之心,您便该早些正了殿下的名分。到时殿下身边有詹士长史一应属官照看,有太傅教习;朝中也能有四位辅臣帮忙盯着。还有您坐镇主持大局,这下头又怎么能乱的起来?”
“皇孙殿下也不必向现在这样躲着藏着,才能保证安全。”
“您看,奴这想头,算不算得上为您排忧解难?”
皇帝脸色几经变幻,久久不言。
之后,又一连往凌蓦迦方向看了好几眼。
叫他过去问话。
“瑾缨,你能确认,皇孙是被李小娘子藏起来了吗?”
“这段日子,朝里朝外闹腾不断,就连孤都听说李小娘子的生意买卖遭殃不少,可有关皇孙的事情却半点没有传出来。那么小的孩儿,他当真安全吗?”
凌蓦迦低垂眼睑,想起今早,榘木从刘府回来,与他说的那些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