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如。凌蓦迦,你怎么可以这样,你明明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没有问过我,就敢一碗汤将我迷倒,把所有风雨都扛过去;你根本就不知道我是怎么计划筹谋的,怎么可以这样□□的替我接手,你难道就不怕我醒了会怪你吗;我的计划关乎成百上千条人命安危,关乎数百个家庭,你什么都不知道,就将这些都扛在自己肩上,你难道不怕失败,不怕失败以后会和我们这些人一起死吗?
可最终,她什么也说不出来。
她怎会不明白。
凌蓦迦只是不愿她将自己置于险境。
又怕她再不高兴,又和他闹脾气。这才什么都不说,只叫她躺倒了,昏迷了,再一点点收集信息,拼凑细节,将她未来得及实施的所有计划与细节,逐渐补齐。
她心中涟漪慢慢汇成波澜,不断翻动。
止不住的心疼一直往外冒。
她抱紧他,怆然埋怨:“你什么都不说,你总是什么都不说。”
“你对我好,为什么不告诉我?”
“你知不知道,我本来已经不想跟你好了。那天在花灯会上,我是真的讨厌你,想要离你远远的,再也不见你。”
凌蓦迦默然。
将李执瑾抱的越发紧了些。
他并非迟钝的人,怎么会看不出。那天夜里,李执瑾是真的有心要离开他;再看出他有意置凌驿淮于死地之后,她不想要他了。
如果不是后来在廷尉狱,他意外遇见她被捕,又出手帮了她,一直关心她。
她绝不会再回到他身边。
“凌蓦迦,你瞒着我很多事。”
“不是瞒着你。”
凌蓦迦无奈。
他身在朝堂,又在皇帝身边,许多话是不堪说的。
当然,也有许多话不知道该怎么说,有很多话没来得及说。
李执瑾却不管不顾,不听解释:“就是你瞒我。”
她气的跺脚。
凌蓦迦垂眼看,见李执瑾眼尾发红,满脸委屈又执拗要找茬的表情。自然顺着她,柔声重复是他错了。
李执瑾包了一眼眶的泪终于落下来。
她将脑袋抵在凌蓦迦胸前,小声呢喃:“他们和我说了这次的事情。那你以前是不是也是这样,对别人好,又不告诉人家,任凭人家怎么误会,也不解释。”
凌蓦迦失笑,这世上能让他心软,费心筹谋的人屈指可数,她是排在第一位的。
他哪里像待她这样,待过旁人。
“我心疼你。”
本来被李执瑾抱住,凌蓦迦心尖便一直颤动着,心绪翻涌不止。如今听她说这一句,他涟漪不断的心湖静了那么一下,继而掀起擎天巨浪。
一个人孤孤单单走了这么多年,他早已练就铁筋铁骨,冷心冷肺。
遇到李执瑾,跟在她身边。
一直到现在,他才终于得到最渴望的回馈,有了他也有人陪伴的感觉。
不由自主,心里胀起满满的爱意,凌蓦迦抱去李执瑾,带她回厢房,还打趣她:“这样就心疼了?”
总是清清冷冷的李执瑾,难得露出一丝娇软模样。
纵容凌蓦迦将早膳传进她的厢房里,又陪着他用了一点,最后,被他哄着带着,一起躺在榻上。
昨晚,凌蓦迦在宫中值守一夜,她也在听榘水说完所有事情后,在榻上翻来覆去,不安稳的折腾了一夜。现在被他抱着,嗅着他身上若有似无的松香气,李执瑾总算生出些困意。失去意识前,她还不忘保证。
“我听你的话,这几天就乖乖呆在家里,哪儿也不去。”
“不耽误你的事。”
暖阳从清晨照到傍晚,蒸腾着城池里无处可去的水汽,终于消散。
冬日最后一丝严寒消弭。
天气虽然还冷着,却不像阴雨不断时,那样渗骨头了。
榘木抱着一大堆笔墨,匆匆踏进书房,看到正爬在案旁打瞌睡的李执瑾,他眼角眉梢不由抽搐了一下。
“怎么了?”
凌蓦迦慢腾腾抬头,看了榘木一眼。才出声,就惹得他一激灵,瞬时将目光从那睡的东倒西歪的人身上挪开。
榘木止不住在心头暗暗告诫自己,不该看的不能看,不该想的不能想,不该吐槽的也千万千万得忍住。
这才轻咳一声,稳定声线。
“榘明那边传来信,八公主已经六天没有出宫了,最近三四天,她身边的宫婢也没往庞家送信。”
“我们的人进不了内宫,实在不知晓八公主这些日在做什么,有没有守在九皇子身边。”
凌蓦迦放下手中毛笔。
垂眸看着落在竹简上的一大片字迹,解开袖带,一点点将袖子抚平,放落下来。
正要说话,身边已传来李执瑾声音。
“大鸿胪家刘娘子欠我人情,我可以让她去见八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