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七娘对这样结果,十分满意。
只是,没等她高兴多久,外头又传了凌驿淮的消息进来。
“朝中众官员都想尽了办法给凌大人罗织罪名。”
“竟然连他任御史大夫期间,亲自为自己恩师洗脚这种细枝末节的事都挖了出来。还说什么,御史大夫贵为朝廷三公重臣,却罔顾尊卑,持身不检,跪在地上给一个平民洗脚;这样行径,是丢了天子脸面,污了朝中文武百官的清名。”
李七娘听的意外。
又好笑。
朝廷三公重臣给平民洗脚,这事犯不犯法,先暂且不说;重点是,她根本就不相信,如凌驿淮那般生性冷漠的人,他真的会做这种事吗?
“如今凌大人之事已牵扯到了小凌大人,听说太子殿下给小凌大人放了长假,只叫他回府修整暂歇。近半个月都不用当值了。”
看来,事情越闹越大。
朝堂上大多数人已经倒向了丞相。
便是连太子,也不得不先停了凌蓦尧的职,独善其身。
凌蓦尧作为太子身边近臣,都落了个这样下场;也不知还在太学读书的凌蓦迦,面临的又是何等样境况。
李七娘本是想让叶阿叔去打听打听,问一问。
随即,又打消了这个念头。
左不过就是大厦将倾,风雨飘摇罢了。现在凌蓦迦的日子,怕是比李昌良死的那一年,她过的日子还更难过。
“我本来还想着,叫我家一次性拿出五百匹绢来,确实有些困难;无论如何,都要将这数量往下压一压。”
“可看如今情势,五百匹就五百匹吧。漠北那些蛮人,就算能把狼皮虎皮当外裳穿,贴身的里衣总是要用绢布才能制出来的。多给他们些绢,全当是我可怜他们的。”
“叫他们尽快把东西带回来。”
“再耽搁下去,凌驿淮真要被问罪治罪了。”
动用了五百匹绢,又花了两万金,耗费了半月之久,李七娘终于亲眼见到了那件传世珍宝。
一劈为二的头骨启用了带有五官轮廓的那一面,被嵌在了黄澄澄的金中,还镶了各种颜色的宝石,被打磨的极为光滑。看着就令人牙酸。
李七娘没见过这件宝器,担心被人用赝品糊弄了。
还特地找来杨继同确认。
好在杨继同的父亲在世时,曾向他详细描述过这件宝器;确认他们手中这一件,就是当年被窃的那一件传世珍宝无疑。
李七娘在当日夜里,向凌府传了一封信。
到第二日早朝,她特地交代郭原纬从家中护卫队里找出了两个面生,且武艺高强的,护佑在杨继同左右将他送到宫门口,与早已等在那里的上官恒会合。于早朝之上,以献宝之名揭发丞相盗掘王陵之事。
李七娘虽不知晓早朝上唇枪舌剑之事如何发展。
但想来,一切应都是顺利的。
因为杨继同进宫后不到两个时辰,廷尉史沈知节便亲自带卫队,将李七娘早安置在酒楼客舍中的一众人证物证带走。
一同入了宫门。
“女公子,凌仲公子托门房送了东西进来。”
叶阿叔急匆匆而来,神情慌张不说,脚步还诡异的有些踉跄。
他怀里抱着卷竹简,手里还捏着一块玉佩。
立在李七娘正在描花样子的案几前,满脸复杂又动作迟钝,竟有些不知道该不该将怀里东西放下的感觉。
李七娘不由好笑。
搁下笔的同时还不忘揶揄叶阿叔:“究竟是何等样东西,能把你惊成这样,你又不是没见过世面的人,至于吗?”
叶阿叔表情更复杂。
将竹简哗啦啦放在李七娘眼前,还卷着袖子抹了一把额头上冷汗。
不住喃喃:“这等样世面,奴还真没见过。”
李七娘狐疑看了他一眼。
先捏着玉佩翻来覆去看,这玉佩样子有些眼熟。她略一沉吟,立刻想起来,这似是她幼年时,在李昌良灵堂前,第一次见凌蓦迦时,他腰上戴着的那一块。
她将玉佩放在手边,又拿起来竹简看。
才一打开,就愣了神。
凌蓦迦送来的这竹简,竟是一份卖身文契。
看李七娘呆住,叶阿叔艰难的咽了口唾沫,才继续道:“仲公子还叫奴传话给您,说……说他会尽快处置好籍契事,到时,会带着籍契将玉佩换回去。”
末了。
叶阿叔又补充了一句。
“这玉佩,奴以前跟在主公身边时见过,是凌家的传家宝,刻在族谱上的那种。”
不止李七娘被吓得呆住。
事实,满屋子所有人都呆住了。
以至于,李七娘抬了半天手,身边不论是小寒,还是杏儿,都没想着要将她扶起来。
“小寒。”
李七娘声音打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