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七娘被她逗得笑。
默然转身,盯着她。
小寒立刻乖觉闭上嘴巴,屋外,杏儿已踩着无声步伐进了门。
“小寒,你可别和外头那些小丫鬟一样稳不住。你难道忘了,华容进我家门,本就是女公子计划安排的。你担心的这些,女公子早已想过,也早就有应对之策了。”
小寒被训的啊一声,嘴里还不住念叨,说忘了忘了。
又说若是这样,她自然不会担心。
李七娘到前头真人殿时,蒲团坐垫上已有不少在庙里清修借住的香客们等着了,姚氏也在其中,身边还跪坐着小小软软的华容。
见李七娘坠在大殿最后头,姚氏正打算带着华容来。
一众道人师傅凑巧自后堂而入。
叫她不得不止住动作。
李七娘不是信女忠徒,也做不出虔诚祈祷的假象,在一片跪经的安宁静逸中,她望向前头的姚氏与华容。
华容虽是被抱进了庙里,但他终究是曾经生活在优渥之家的小郎君,加之只短短几日,并不足以叫道人师傅们用规矩约束他。故而,他跪了一会,就有些耐不住了。或是伸手拽姚氏衣袖讨抱,或是扭着头,用滴溜溜眼睛看殿内所有人。
概是未想到,李七娘与他一样睁着眼睛。
他立刻来了兴致。
手脚并用,从冰冷地面上爬起,迈着小腿噔噔跑到李七娘面前,用亮闪闪眼睛看她。
虽是细微脚步,却引得静寂无声大殿中所有人都好奇看过来。李七娘看上首正中跪着的观主睁开眼睛,又缓缓闭上;再望向姚氏带着笑意,又隐含担忧的眸子;最后,看向华容,浅浅笑着与他对视。
小小华容先是凑着鼻子,在她身上闻了闻,之后便咯咯笑着,扑进她怀里。
李七娘也笑。
抬手被身边小寒扶着,抱起重的压手的华容,从安静殿中退出来。
她将袖兜里早已准备好的卷帕取出来,一层层打开,露出里头香甜又软糯精致的花蜜米糕,华容脸上笑容果然更大,像个小炮弹一样扑上来,紧紧攥住李七娘衣裙。小胖手举高高,要拿李七娘手里东西。
却被她趁机逗引:“叫阿姊,要叫阿姊才有米糕吃。”
华容自然愿意。
他本就是富贵人家的小公子,甘甜精致的糕点吃得多。
可到了文祖庙,他就不得不与庙里的大人师傅们一同吃素斋。
偏偏文祖庙,还是道教中非常推崇苦修的那一支,素斋也做的清汤寡水,没有半点滋味。
如今被李七娘拿着花蜜米糕一引,华容立刻上钩了。
双手举得高高,一蹦一跳的喊着阿姊阿姊。
吃完也依旧抱着李七娘裙摆不松手。
华容身体小小软软,贴在李七娘怀里温温热热,一双乌溜溜眼珠子带着天然笑意,无辜又清澈的望着她,几乎叫李七娘心软作一团。她便索性坐在大殿门口台阶上,一边等姚氏,一边柔着声音给华容讲故事。
逗得华容更是抱着她的袖子,紧紧不放手。
就算姚氏出来了,到了他们面前,华容也只是分神看了她一眼,咯咯冲她一笑,又亲昵的贴进李七娘怀里,拿小嫩脸在李七娘肩膀上蹭了又蹭。
把姚氏看得连连称奇。
“我蹲在排屋院子里,与他说了好几天话,才能将他引到我厢房。”
“我还想这已经是他愿意亲近我了。”
“没想到他竟跟你更亲,才第一次见面,就能被你带走。”
李七娘笑着不说话。
这可不是她的功劳。
而是她刻意带出来的那花蜜米糕。
郭原纬告诉她,往前在家中时,华容最喜爱吃百合花汁做出来的米糕。但他着急叫人把华容接过来,还得将他放在庙里养着,路途奔波,所需时日又长,娇贵的花蜜米糕自然没法带。华容也许早就馋嘴了,所以才会被李七娘轻易引出来,惹的他与她亲近。
不过,李七娘并不打算把这些告知给姚氏。
只笑着感慨:“看来这孩儿真当与我家有缘,否则,又怎会一见面就亲近。”
姚氏连连点头。
不住声说起,她第一次见到华容,看他拎着一把大大的扫帚,扫排屋前院子里的落叶,明明那扫帚大的,能将他小小人压垮,再加上他力弱,拖着扫帚走路都费劲,可他依旧哼哧哼哧,只将那等样傻傻的粗活计当做玩耍般,自得自乐。
“他一看见我就对我笑,冲上来抱我。”
“我心登时就软了。”
“就想着这样小小的孩儿,不认生,愿意与我亲近,笑起来时候又格外漂亮。若是能带回我家,做我家的孩儿,定能让我家院子里增添许多笑声。”
回府那一日,姚氏不放心李七娘与华容两个孩儿在一起玩闹,更担心华容受不住颠簸,带着他坐了前头一辆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