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宁伽也不想这样,再往前推几年,她也是出门前要精细打扮好几个小时的人,尤其是上层贵族间的聚会,因为涉及家门荣誉,无论是妆容,首饰,还是礼服,都要十分得体,有时一天至少需要换三套衣服,正式裙装,下午茶衣服,晚宴服……不同的场合,又需要不同的妆容。
但是父亲出事之后,家里的情况一落千丈,为了减少开销,佣人谴走了一半,许多事情都要自己动手。没有佣人帮忙,宁伽和两个姐姐,自己练就了一手又快又合适的化妆技巧。
全部收拾完成后,宁伽照了照镜子。
虽然穿到了书中,但镜中仍是曾经的那个自己。
少女皮肤细腻又光滑,鹅蛋脸,眉目舒展,眸光澄澈灿如星辰。薄唇微微抿着,下颌线流畅又漂亮,美的像是含苞待放的海棠花。
似乎是为了适应书中的世界,她的发色变了一些,由原来的麦色变成了黑色。
只不过发尾依然卷翘,落在锁骨前,半遮半掩的,给少女的清丽平添了一丝艳丽。
车子一路向西驶向宁宅。
这个世界,有看得见富贵,亦有看不见的权贵。
宁家作为江城的四大家族之首,保留在江城水乡边的宅子,差不多有上千年的历史。这些年来,江山易主,人才迭代,却从没有人能撼动宁家的地位,其实力和人脉可见一斑。
只不过到了宁伽这一代……
还好有宁庭。
望着宁宅古朴庄严的大门,宁伽忍不住感慨。
九月份,天气渐渐浸了寒意,远远就可听到石板桥下流水声潺潺。
她深吸一口气,轻扣老宅精致的乌木门环。
佣人闻声开门,看到宁伽之后,毕恭毕敬地道了句:“小姐,您回来了。”
*
不知道过了多久,车后座的男人才慢慢合上了手中的文件。
听到这声音,副驾的人往后看了一眼,勾唇淡笑:“看完了?”
“什么时间了?”修长的手指拂过光滑的塑料封面,又被整整齐齐地装进文件袋中,宁庭沉声问。
前座的男人接过文件袋,轻笑:“距离小宁伽进去,刚好过了十五分钟。”
听到这,宁庭神色不善地看了他一眼,眸光中淬着冷意。
被宁庭这么一看,男人丝毫不以为意,依然一副轻松随意的模样:“这是宁总看我送过来的文件最认真的一次。”
听到这,宁庭的眸色更冷了,他没有说话,直接开门下车,朝着老宅走去。
望着宁庭离去的背影,副座上的人将手中的文件袋翻了个花,摇摇头,忍不住道:“我要是有宁总一半的心性,现在也不是这个样子。”
明明来的路上一脸的急切,临到门口了,却让司机将车靠边停,又摆上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
宁庭这个样子别人不懂,但他很了解。压抑内心最直接的感受,硬生生又多看了十几份文件,就是为了晾着宁伽,给足她教训。
司机宁钟听到这话,忙道了一句:“池总,您真是过谦了。”
“您接手池氏也不过两年时间,就已经将自己经营的那部分板块发展的风生水起,现在影视界谁不知道有个小池总。”
听到这,池澜浅浅勾了下唇:“不及宁总十分之一。”
说完,他忽然转了下话题,收起刚刚的嬉笑,语气也严肃了不少:“钟叔,我来的时候感觉到宁庭他情绪不太好,而且又是让小宁伽去祠堂,要不,您还是过去盯着点,不要再发生从前那样的事情了……”
听到这,宁钟忽然有些紧张:“那我——”
“我们说话的这会功夫,宁庭应该已经走到中道了,你从靠近西厢那边的小道绕过去,既不会碰上他,也能快点到祠堂后门处。”他打开车窗,给对方指了指方向。
听到这,宁钟悬着的心忽然放了下来。
“好的,池总。”
走下车的时候,宁钟看到宁庭消失在转角的身影,忍不住感慨,不愧是小池总,心思竟然如此缜密。
宁钟走后,池澜慢慢摇上车窗。
后视镜能看到男人半张侧脸,面容清绝,鼻梁高挺,上面架着一副无框眼镜,眸光明亮又犀利。
车内有些热,他抬手随意解开衬衫最上面的扣子,露出漂亮的下颌线。就在抬手时,衣袖上移了半寸,手腕处露出一块淡淡的刺青。
*
宁宅祠堂。
日光缓慢移动,透过古朴精致的雕花木窗折射进来,在青石砖上化成忽明忽灭的小格光斑。
正中间的铜色香炉,燃着淡淡的檀香。丝丝青烟萦绕而起,断续又缠绵。
虽说是宁氏的祠堂,但是只有正中间几案上面供奉着一块宁氏祖宗的排位,并两三个蒲团,并不奢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