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一侧的温知行轻轻举臂,手中长.枪簌地飞出。只听得一声惨叫,前一刻还活生生的人顷刻间便躺倒在地。
两个士兵过来将尸体拖走,血迹在干净的石板上拖出长长的红色影子。
人群瞬间哑然,空气中薄是恐惧。
刺目的红落在桑乐眼中,将她僵硬的背脊击垮,几乎是瘫软地跪伏在地上。
石板的冰凉透过手心传来,勉强让她找回一抹神识,听见温知行大声道:“敢逃者,立斩!”
随后是一阵嘈杂的声音。
有匆忙的脚步,有恐慌的啼哭,有焦急的呼唤...分辨不出是什么,混在清凉的夜风里,纷纷扰扰地充斥着耳膜。
火光闪烁,人影摇晃中,有人停在桑乐面前,看着依旧跪在地上神情恍惚的人,道:“带走!”
手臂间一阵疼,桑乐被人架着站了起来。押解的人手劲大,她双臂被箍得生疼。
疼痛让她找回了理智,挣了两下,道:“放开!”
面前的将领有些眼熟,桑乐想起来,那天送温知意回府路上遇到的两个少尉中,就有这人。
那少尉闻言笑道:“还以为你是郡主呢?带走!”
“放手!”桑乐一脚将旁边的士兵踹得跪在地上,另只手也顺利挣出,“我有话要问宋子珩。”
少尉看见两个士兵竟被一女子打倒在地,上前就扬起手要打她。
桑乐却举臂挡住,反手一巴掌扇在他脸上,怒道:“我说了,有话要问宋子珩。”
她面色寒冷,那少尉竟似乎被打得露出了几分怯,随后俱转成勃怒,抬手就拨出了随身配刀。
“许都,住手!”
温知行似乎总算注意到此处,喝了一声。
叫许都的少尉愤愤收回刀,黑着脸退在一边。
温知行缓缓走到桑乐身边,正要准备说话,桑乐却抢先开了口,道:“宋子珩呢?”
回过神来,那人就不见了身影。
温知行双唇张了张,终是咽下要说的话,指了指远处。
目光顺着望过去,庭院侧面的假山后,正对着太子的书房。此时门户洞开,里面明晃晃的一片。
负责搜寻的都是朝中官员,正在认真的翻着其中卷宗。
人影攒动中,桑乐找到了男人高挺的背影,正忙碌着。
他穿紫色的官袍也很好看。
桑乐看见他停在一侧书架旁,似乎在跟旁边的人吩咐着什么。
过了会儿,士兵拿了个什么尖锐的东西过来。男人在墙上找了几个角度,随后让人用了点劲对着几个地方轻轻撬了几下,书架忽然动了起来,空荡荡的墙上立即就出现了一道窄门。
有什么东西在脑海中轰然崩塌,桑乐身形一颤,步伐不稳往后退了半步。
翠儿急忙上前扶住。
温知行见了她这副模样,扬了扬下巴示意许都。
许都再次带着人上来,语气好了几分,说:“陆小姐,请吧。”
桑乐怔怔地收回视线,双眼盯着不知什么地方,目光却一片空洞。她步履虚浮,只能靠翠儿搀着才能走。
许都还要再拦,温知行又抬手制止,摇了摇头。
许都心中有些不平,却也无可奈何,只好吩咐道:“将陆小姐送往肃月宫,其余人等押送天牢。”
...
东宫一众皆被有序带走,拥挤的院中空了大半。
宋子珩才敢踏出书房,深呼吸着院中恢复清凉的空气。
士兵们一担一担地将财物抬出,没过多久,空荡的院子再次摆满。其中有两个大箱子,里面装得红红的,满满当当,全是婚礼要用的东西。
最上面摆着个小箱子,里面装着许多华丽的珠钗,流光溢彩,件件精美。
他随手取出一支放在手中打量着,若是没有今夜,想必这些首饰会...
温知行背着手停在他旁边,目光扫过木箱,道:“她小时候并不喜欢这些庸俗之物,如今倒是性情大变。”
宋子珩手指动了动,随后将簪子扔进木箱中,说:“多亏了温将军,不然太子济不会这么顺利落网。”
“不过是略尽绵薄之力,还是宋大人足智多谋,不然...”温知行眉头一挑,看了眼他淡漠的脸,笑了笑,说:“过了今日,在下抓捕时,就得算上宋大人一起了。”
男人平静的脸似乎冷了几分,他下颌微动,像在忍耐什么,又像没有。
忽然脚下有什么东西在动,扭头看去,许久未见的阿乐正咬着他的袍子,坐在地上不停地摇着尾巴,喉咙里还发出细微的呜咽声。
不过半个多月,它又长大了不少,如今坐着已到了他膝盖处。
有士兵上来,准备将它赶走。
“慢。”宋子珩轻声制止,蹲了下去,轻轻抚摸阿乐的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