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草想了想,还是开口,“洞中许多地方都着了,离此处尚有一些距离,不过此处洞穴互相贯通,只怕风一吹,没多时便会引到这里来...”
“那你还不走?”闻溪还有些晕过去之前的零星记忆,是有另外两个人将她搬过来的,现下除了春草却没看见别人。
“奴婢要守着陆小姐...”
“守着我?”闻溪轻轻拧眉,“你不要命了?再晚一些,就跑不出去了。”
“可是...”春草欲言又止,转口道,“小姐吩咐奴婢得等到火烧到跟前了才能走...”
闻溪讥道:“真是个好奴才。”
春草哑然,只好低着头。
闻溪见她神情低落,想起那年在冷宫里见到春草时的情形,不由得问:“她究竟绑了你家中什么人?”
春草静了好会儿,才开口说:“没有了...都死了。”
她声音里是明显的颤抖,听得闻溪心中升起一抹愧疚,方才不该故意骂她,却又说不出抱歉的话,只好僵硬地说:“既然都死了,为何还不离开她?”
“离了小姐,奴婢也不知该去哪里...”春草抹了下鼻子,“奴婢八岁就进宫了,出了宫也不知道要怎么活下去...”
“总比呆在她身边助纣为虐好。”
闻溪还记得,这个丫鬟做什么都一副心惊胆战的模样,看起来不像个恶毒的。
春草不回答了,只在旁边默默低着头。
如今也不是说这些废话的时候,闻溪也不再多问,又想起宋子珩,道:“宋大人呢?”
“奴婢不知道。”
闻溪心中烦躁起来,挣了两下,浑身却使不上一点力气。只好作罢,停了会儿,又说:“你将我放了,自己走罢,离开这里,到瓦塔镇上去找我妹妹,她会给你安顿好的。”
春草却没动,摇了摇头仍站在一边。
闻溪更恼了些,声音重了几分,有些气喘道:“我如今一动也动不了,你们又将我绑得这样紧,我浑身好疼...”
“可...可是,小姐说,不能解开...”
“她要你看着我被烧死?”
春草又不说话了。
闻溪冷笑一声,自言自语道:“究竟对我是怎样的恨...”烟浓了些,她不禁又呛了几声,无力地顺着气,过了会儿才好些,又问,“你家小姐为何会在此处?”
“洞主常年受着芬尼王室恩惠,小姐便借能帮上忙过来了。”
“王室?”闻溪十分疑惑,“她与芬尼王室有何关系?”
春草想了想,说:“陆小姐不见后,宫中连生巨变,宋大人一再打压温氏,老爷却传信来,提议小姐与宋大人结亲,以表妥协示好之意,却被拒绝。”
“怎么可能?”闻溪指尖轻轻动了动,“温氏与宋子珩彼时已是朝中文武表率,又同时分担内外大任,皇上怎会放任两家结亲。”
“皇上...皇上至东宫失火后便大病了一场,后来就鲜少露面,朝政一直由宋大人处理,宫中大小事项,宋大人手中权利越来越大,有些事情只要他允了,便再没人反驳。”
“荒唐。”闻溪觉得有些好笑,“我大周朝政,岂可交到外姓人手中,宫中竟无一人敢阻拦?四皇...”
她说到一半顿住,想起四皇子与男人的交情,旋即明白了过来,不禁嗤笑了两声。
春草继续道:“彼时将军已与宋大人水火不融,自然不同意这门亲事。而小姐却因此与将军起了争执...”
闻溪脑中突然浮现出那次春猎时,曾在山中见到男人与温知意独自呆在一处,又渐渐想起后来二人在她面前的一些情景,再到后来温知意搬去宋子珩府上的事情、和宋丞相同行的事情...
眼下,宋子珩明面上却是为着自己而来,可说不定,他们又见面了,或许......
她心底阵阵泛酸,不愿再往下想,只讪笑一声,道:“后来呢?”
“宋大人也不同意,信第一次送到时,便当面焚了,说...”闻溪与宋子珩的事情的,宫中无人不知,春草自然也是知晓的,看了看眼前的人一眼,道,“宋大人说已有婚配,即便妻已不在,此生也不打算再娶,拒绝了。
小姐后来去找到宋大人,那之后的事奴婢也不太清楚,只是小姐自此便开始恨起了宋大人,回府后又与将军大吵了一架。没过多久,宋大人再次晋升,官封相国,将军自知无力抗衡,便自愿请退回到边境。到这边后,小姐与将军的关系愈发恶劣...”
“所以他就将你主子嫁到了芬尼?”
闻溪想不明白,即便温知行头脑不如宋子珩,可以自己对他的了解,不像是干得出这样的事来的。
“不不...”春草摇头,“芬尼是小姐自己嫁过去的。”
“自己?”闻溪猛然抬头,皱着眉,“她嫁去芬尼做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