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那些让人摸不着头脑的朦胧细雨和并不笔直的道路也像极了英国人的性格。在我碰到的英国人里,多数人都会保持着外在体面的礼貌,接触时保持适当距离,把绅士优雅的一面展露出来。例如排队时不拥挤不混乱,不喧哗不吵闹,安安静静地,像是全世界都可以等你一样。我原本以为他们是好接触的,三五次交谈就可以成为朋友的那种。然而事实就像天气一样,放了一会晴,就会下一会雨,他们不喜欢直接表达想法,喜欢让你猜测,要让你习惯打伞,这也会让我觉得他们的放纵与快乐只是浮于表面的,内心里的真实想法还有待探索。
有一天我在学校的图书馆找书时,碰到了一个法国女孩,后来知道她的名字叫Zoe(佐伊),佐伊是个比较常见的名字,在国外的时候,我认识了三个叫佐伊的人。
佐伊长得很漂亮,毫无疑问葛晴在我见过的美女里排第一名,但佐伊的美却无限接近于第一这个名次。
初见时佐伊戴着一副暗灰色的圆框眼镜,浅棕色的瞳孔嵌在并不深邃的眼窝里,头发是黑色的,在图书馆里蜡烛一般的灯光下黑色显得更为浓郁了。分明是一张西方的脸,给我的却是东方气质的美。
她修长的手指托了下镜框,先开的口。
她说得是法语的你好,反应有些迟钝的我回的是中文的你好。
这个法国女孩笑了一下的时候,我就隐隐约约感觉到她跟我是同一类人。
直觉有时候就是这么准。
我们看上了同一本书,她先我一步把书取走了,然后轻靠在书架上翻开书本的扉页。酒红色的指甲轻轻刮蹭着纸张,她翻书翻得很慢很轻,却仍是留下了痕迹。
这对书来说,是一种折磨,对我来说,更是一场奢侈的浪费。
我伸手按住了她即将翻开的下一页,对上她再次抬眸时的眼神。
“不好意思,这本书可以给我吗?”我问道。
在她快要碰到我手的时候,我把手收回去了。
“抱歉,这本书我也很喜欢,恐怕不能。”她边说边把书本合上握紧在怀里。
这摆明了就是不想给我书呗,抑或是有别的什么条件。但无论怎样,我只是单纯觉得她好看。其他的,我滋生不出一点。
另外,有一点让我讨厌的是,图书馆的灯本来就不亮,照到我的光还被她给挡住了。我想那本书肯定懂我的感受,它现在被死死地攥在手里绝对也不好过。
“好的。”我轻飘飘地答道,说完我就拿走了附近的另一本书,在图书馆里向对迎面而来的人们点头问好。
那天外面刚下过雨,空气里满是潮湿,还带有一点刺鼻的垃圾味道。我绕过几个弯走到了公寓楼,要按下电梯时,感应大门又开了,佐伊再次出现了。
“很巧,很高兴再见到你。”她笑得很开心,手上并没有刚才那本书。
如果她把那本书借走了的话,我想我会很礼貌地回应她,说不定还能聊上几句,但很可惜她并未借走那本书。不过在外还是讲究点素质的,所以我像对行人那样,再一次对她表现公式般的点头微笑。
但她并不买账,好像根本就没看出来我的没耐心。电梯里就我和她两个人,她身上的香水闻起来很淡,像旷野里粗略一瞥的小雏菊。然而什么狗屁旷野,我才不在乎,我只想赶紧躺在我的床上打电话给葛晴。
佐伊住的楼层比我低一层。要下电梯时,她靠近我的那只手明晃晃地勾起了耳旁的长发,接着转身面对我,指了下电梯旁逐渐显现的白色房门,对我说:“我住在那。”
呵呵,天在乎她住在哪。
作者有话说:
祝大家早日暴富
第33章
打开房门以后,我两脚踹开了倒在玄关处的杂物,两步就走到床边倒了下去。手机屏幕上显示着伦敦时间下午四点,北京时间晚上十一点。
我在纠结是否要告诉葛晴有一个法国女孩好像对我有兴趣,而且她就住在我家楼下,我甚至觉得她长得很好看,又或者其实人家根本对我没什么想法,只是我在自作多情。最好是第二种情况,要不然我真的觉得以后出门还是把眼睛缝掉了好。
我和葛晴平常的聊天内容基本都是她跟我分享娱乐圈的生活,我跟她吐槽英国是个美食荒漠,还有我今天头又秃了。那段时间葛晴工作又忙了起来,满天飞的通告,经常连续几十天都没得休息。有时电话通着通着葛晴就睡着了,我就那样站在雨里,听着葛晴的呼吸声等待每一个放晴。
我躺在床上,卧室里没有窗户,唯一能借用的光源只有头顶上自己刚换好的电灯泡。电话拨通的时候,我高举着手臂挡住了一半的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