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接王昀,我还想请你去我的新店看一看。”烟娘继续道,“我买了许多鲜花和颜石,教你调配香料和颜料。”
乔宁问道:“香料和颜料是烟娘姐姐的拿手活,你开了新店,往后拿这个当个手艺赚钱也好啊,何必教给我呢。”
烟娘只笑不答:“你只管跟我来。”
乔宁跟烟娘来到聚商街,醉香楼隔壁“笔具阁”的招牌已经被拆了,据烟娘说让隔壁醉香楼后厨的人拉走当劈柴烧了。
新的招牌还没挂上去。
乔宁踱步进店,店中的文房四宝已经全部被清空了,只留下搁置笔墨的博物架,这些博物架烟娘并没有让隔壁拉走当柴烧。
乔宁问:“姐姐想好开什么店了吗?”
“我叫你来,除了教你那些手艺,还有件事要与你商量。”烟娘拉着乔宁坐下,“这个店面在聚商街最繁华的地段,无论做什么生意都占优势,不过我不开,留给你开。”
“给我?”
“正是,给你开分店。”烟娘继续说,“我开了这么多年秦楼楚馆,累了,只想当个看店的掌柜,想来想去,只有做乔小娘子你的掌柜最好。”
“一来,我了解你,也信得过你做生意的能力和人品;再者,从前我做青楼生意,让昀儿脸上无光,往后我想让他提起娘就自豪,读书人的娘做什么营生最让孩儿自豪?自然是卖笔具文具。”
“还有一点,乔小娘子,你确实有不少分销点,但大头到底被分销老板赚走了,你那文具店又在一个小小地门房中,虽说挨着书院近水楼台,可外面的生意也要拓展啊。”
乔宁当然考虑过拓展外面的生意,去岁薛二娘作妖,她就想发狠夺了薛二娘的店面,自己用来开分店。
可念及薛二娘一介女子,做下的又不算大奸大恶之事,便手下留情了,端看她后面还会不会再惹是生非。
果不其然,徐升惹事的背后竟又有薛二娘影子。
烟娘的话已经说的很明白了,方方面面,乔宁没什么可反驳的,只盘算着多给烟娘开些工钱,这店面也算租赁烟娘的。
烟娘见乔宁面色微微凝重,拉着她轻声道:“你比我更需要钱,我知道你在京城徐家还有一笔债要还,还是一笔屈辱债,所以乔宁妹妹,要努力赚钱,将来用银子砸死那徐家世子,我可不能让我的好姐妹在退婚男面前跌份。”
乔宁泪花都差点出来。
从乔家被抄、徐家上门退婚、她随父母一路颠沛流离来到江德,还是第一次觉得委屈想哭。
徐家的一千两债像一把刀悬在头上,虽说这些天来做生意赚了不少钱,可那是京城徐家,财力雄厚,有权有势,她若是不快些成长,徐延动动手指都将让她万劫不复。
就在刚才,烟娘不仅替自己收拾了薛二娘,把店面留给自己开分店,还对自己说那番话,怎能叫她不感动。
“烟娘姐姐,我一定会好好经营这家分店!”
烟娘这才安下心来,又和乔宁说些体己话,无非是王昀小时候的趣事,乔宁生意上有意思的事。
及至又说到徐升,烟娘笑着说:“且看他们狗咬狗。”
乔宁还不清楚其中的关窍,疑惑:“徐升和薛二娘吗?他俩反目了?”
“我家姑娘们放出风声,说薛二娘这次遭殃都是拜徐升所赐,是徐升把薛二娘的坏心思告知于我的。”
乔宁“噗嗤”一声笑了,纱云以前的姑娘们还挺调皮。
*
散学时,徐升正打算溜出院门,去醉香楼吃顿好的,最近不顺心事有点多,得大鱼大肉吃一顿才能安抚。
谁知刚走到荷花池这边,就听到一声尖利的喝声:“徐升!你小子果然在这里!”
接着就是一连串的叫骂,在清雅别致的书院中显得极为突兀。
徐升这才看清原来是薛二娘,顿时有些心虚。
虽说他没有出卖薛二娘,但薛二娘到底是因为自己弄的店面都丢了。
“你给我站住!”
薛二娘如今是孤家寡人一个,啥都没有了,根本不怕任何人,上前就去推搡徐升。
徐升怒不可遏:“你这个泼妇,你做什么?!”
“打你!”薛二娘干脆利落道,“小人!禽兽!道德败坏!良心被狗吃了,害的我连笔具阁都失去了!”
这动静引来围观的人不少,徐升目光闪躲:“你少血口喷人啊。”
到了这份上,薛二娘根本不管不顾,对着周围的学生道:“你们听我说啊,这个徐升他不是人,他陷害文具店的乔宁……”
直到把整件事原原本本地说了出来,徐升拦都拦不住。
众学生发出吁声阵阵,徐升恨不得在地上找个缝钻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