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人与人之间的默契也会在生疏中拉开距离。
“对了,你怎么来南浔了?”她试着换了个话题。
“有个生意上的英国朋友要过来,我陪着过来了。”
“那你那个朋友呢?”
“他自来熟喜欢自己玩儿,我就也四处逛逛。”
“哦。”
天气较热,走了没多久额头上就沁满了细小的汗珠,她擦擦额头上的汗,顺便整理了下帽子。
他问:“对了,你头发……”她原来一头乌黑的直发现在烫成了大波浪,所以他一开始不敢认她。
林雾摸了摸自己的卷发,“从头开始嘛。”
两人又陷入了无尽的沉默。
他们路过小莲庄,园林里满池荷花,接天莲叶。
林雾突然想起了舒园的荷花,七八月份满池盛景,舒园的荷花是她见过的最娇艳的荷花。舒园之后,她看任何的荷花都差点感觉。
“要拍照吗?”江尘问她。
她点头,“拍好看一些。”
她坐在亭子的长椅上,他和曾经一样,给她拍照的时候温柔耐心。
他拍出的照片很有他一惯的风格,她满意地让他把照片发给她,沉寂了三年多的聊天框终于又鲜活了起来。
林雾看了眼他们曾经最后一条聊天记录,黯然神伤。
“要继续走吗?”
“好。”
两人漫无目的、不紧不慢地闲游,走出小莲庄的时候已经晌午,他说找个地方吃饭,他们就选了个附近的餐厅。
双交面,浔饼,桂花糕……都是当地特色。
他们面对面而坐,靠着窗,江南美景尽收眼底。
江尘双手交叉放在桌子上,林雾视线不由得又落在了他的手上。这一路,一般都是他在问她在答,她对他的情况了解的不多。
到现在,她都不知道他究竟有没有结婚。
“江尘。”她莫名地开始紧张,“你、你妻子怎么没跟你一起出来?”
憋了半天,她也没直接问他结没结婚。说出这个问题,她憋脚得想咬自己的舌头,还不如直接问他结没结婚,显得更坦然一些。
他嘴角的笑漾开,“没结婚。”
她头垂下,“哦。”
双交面很快就上来了,热气腾腾的面条上氤氲着雾气。
她窃喜着说:“吃饭吧。”
不过吃饭的顷刻间,外面又淅淅沥沥下起了小雨,雨水顺着屋檐滴下来。
“又下雨了。”她感叹着说。
雨越下越大,两人都没带伞,只好留在餐厅避雨。
江尘伸手把她手旁的画拿过来,静静地看画中人,也是他的心上人。
“这画,送我吧。”他说。
林雾轻轻攥着裙摆,“好。”
他没说要这幅画的原因,她便也没问。好像这种相处模式,也是他们之间一种难得的默契。
雨停,已经傍晚,他们不知不觉在这一方天地聊了许久。
入夜,华灯初上,南浔古镇又是另一番美景,他们闻名到了北部的百间楼,楼外灯光闪烁,是另一幅人间画卷。
也许是途中有个伴,这一天过得很快,她觉得有些疲倦,便说想要回民宿了。
也许是怕自己太留恋,她说完转身就要走。江尘拉住她的胳膊,没松手,他说:“再坐个船吧,坐完船我送你回去。”
她说她买了明天的高铁,明天她就要回南城了。
下次再见,他不知是什么时候了。
他们买了船票上了船,沿途光影阑珊,船有些颠簸,她失力栽在他的身上,他揽住她的肩,再也没松开。
林雾感受着肩上的力道,他明明没用力,她却承受了千斤重。
他们紧贴在一起,像每一个缠绵亲昵的夜晚。风起,吹花了眼睛,她鼻子一酸,很想哭。
林雾贪恋着把头靠在他的肩上,缓缓闭上眼,她想就这样吧,随心吧。
船行一路,他们靠在一起一路,呼吸都变得紧张,哪有心情赏风景。
下船后,他拉着她的手带她上岸。
“林雾。”
“嗯。”
“给我抱一下。”
他们在人群中相拥。
她环住他的腰,头靠在他胸前,被熟悉的气息裹挟,她觉得安心。
他贴在她的头顶,轻轻地、不易察觉地在她的头顶烙下蜻蜓点水的一吻。
那晚躺在床上,林雾辗转反侧,明明已经很累了却怎么都睡不着。
他的呼吸,他的声音,他的一举一动反复在她的脑海里回荡,挥之不去。
她爱他,刻意压抑很多年的感情在这个寂静的夜爆发。她抱紧自己,才发现,有些人就是穷其一生都无法割舍。
次日上午,她睡到自然醒,收拾好行李准备离开,却不曾想他站在门外等她。
“你怎么在?”
“我送你去高铁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