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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学的日子没有高中时期憧憬得那样美好。犹记得高中老师常挂在嘴边的话:别看现在苦,将来上了大学就轻松了。
哪里轻松了?照样要上课、写作业,外加处理繁杂的人际关系。
军训过后,梁蝉兼职太忙的时候,会住在校外的出租屋,没那么忙能赶在宿舍门禁前回来就尽量往回赶,其他时间照常上课、泡图书馆,一星期里跟陈小音约一次饭。这就是她全部的生活。
因为每天的时间安排得满满当当,也就没多少机会跟舍友相处,另外三个经常一起吃饭逛街,越来越熟,跟她渐渐疏远了关系,倒也称不上孤立。
她还跟高中时期一样,独来独往,沉默寡言。
星期五下午只有一节课,上完课,梁蝉背着书包独自走在校园的林荫路上。
今天是阴天,一丝风也无,天气闷热得不行,估计再有一场雨,气温就能降下来,迈入秋天。
她捂着不舒服的肚子,白净的额头浮起一层细密的汗。她的身体状况实在不适合出门做兼职,但是没办法,周五晚上客流量大,能拿到比平时多一倍的提成。
再忍忍,去便利店买一块三明治垫肚子,再吃一粒布洛芬就能缓解。她走得极慢,在心里为自己打气。
路边一排香樟树,后面是露天篮球场,场上正在上演激烈角逐。奔跑时球鞋摩擦水泥地的脚步声、篮球触地的响声,混杂着女生们的欢呼声,热闹非凡。
梁蝉垂着头,鞋底踩过地上几片掉落的树叶,从旁经过时一眼也没看,她并不关心篮球场上的赛况。
蓦地,一道有些熟悉的声音灌入耳朵:“李傲然,接球!”
李傲然原地起跳,身上的背心球衣随惯性动作往上窜起,露出精壮的腹肌。他高举起双手拦住隔空飞来的篮球,旁边一个男生前来抢球,没控制住力道,两具身体撞到一起。李傲然不仅没接到球,反而给篮球注入一股力量,直接飞出球场,砸到路边。
梁蝉心里装着事,注意力分散,只听见别人高声喊着“小心”,还没意识到危险来临,一颗篮球重重砸到她脑门上。
她本就摇摇欲坠的身体不堪一击,砰一声倒在地上。
李傲然吓傻了,嘴里喃出一句:“完蛋了。”
在他还没反应过来该怎么办的时候,一道身影以极快的速度从他身旁越过,冲向昏倒的女生,打横抱起她朝医务室的方向狂奔而去。
待李傲然看清那是他树哥,连忙拔腿跟上。
第20章 我怕你摔倒再晕过去
“怎么弄的?”医务室里的女大夫指着病床,示意蒋祈树把人放上去。
蒋祈树依言放下梁蝉,大口喘着粗气,紧皱的眉头写满担忧:“被篮球砸到脑袋,昏过去了。”
女大夫一边给梁蝉检查一边数落两个汗流浃背的男生:“你说你们这些男生打球也不知道注意点,砸到脑袋是闹着玩儿的吗?”
跟着过来的李傲然仍然一副惊魂未定的状态,双手合十,一迭声地道歉:“对不起对不起,真不是故意的。”
“等人醒了再道歉吧,跟我说有什么用。”女大夫找来体温枪贴在梁蝉额头测量,撑开她的眼皮看了看,松一口气,“她发烧了,38度6,估计是体力不支,被砸一下就没抗住。”
蒋祈树和李傲然相互对视,稍微放下心来。
蒋祈树问:“人什么时候能醒?”
“我也说不准。”女大夫转身去放满药品的置物架前配药。
李傲然朝病床上的人看去一眼,瞪圆了一双眯眯眼,惊呼出声:“哎,树哥,这不是高考出成绩那天在网吧见过的女生?”
蒋祈树早就认出来了,没吭声而已。
李傲然一手叉着腰,捋了捋汗湿的额发:“这是什么孽缘啊,上回砸到她了,这回又砸到了。”
蒋祈树踢他:“还说呢,不都怪你。”
李傲然心虚,接了他一脚没还手,确实怪他,没得辩驳。
女大夫被吵到耳朵,挥手作驱赶状:“先让她躺着休息会儿,你们别在这里说话了,有什么事出去讨论。”
李傲然缩缩脖子,拽着蒋祈树挑开帘子出去。蒋祈树回头看了眼病床上脸色苍白、不停冒虚汗的女生。
他怀疑她体重不足八十斤,抱起来都没什么分量,身形纤薄得跟纸片似的。
蒋祈树没离开,坐在帘子外一张带靠背的椅子上,长腿敞开,手搭在医生用来写病历的办公桌上,使唤李傲然去篮球场把他的衣服和背包拿过来。
祸是李傲然闯的,他自然没怨言,耷拉着脑袋走了。
不久后,梁蝉悠悠醒转,睁开眼,目之所及一片雪白,有一股淡淡的药味和石灰墙的味道充斥在鼻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