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如锦定睛一看,才认出是翁员外续弦的妻子周氏和她那年幼的儿子。
作为熟读律法的她,深知贸然敲登闻鼓的厉害,抢在叶成帏和众官吏发话前,连忙奔了上去,急声问道:“周娘子,这都已经快入夜了,你为何跑到县衙里来了?”
周氏认出是花如锦,哭得泣不成声的叩首央求道:“花小姐,求你救救霓霓那丫头吧。”
听到霓霓的名字,花如锦和叶成帏都是一愣。
“霓霓怎么了?”
花如锦重新审视母子二人,这才发现他们穿着素衣,腰上还系着白丝,顿感不妙:“莫非是家中生了变故?”
她那儿子哭哭啼啼的抱着花如锦膝盖,大声倾诉道:“花姐姐,我姑父让人抓走了表姐,还将我和阿娘赶出了府。”
“岂有此理。”
花如锦听得勃然大怒。
叶成帏大抵猜到了些什么,冷静的走到周氏身边来询问道:“霓霓可是被巡检司的人带走了?”
周氏重重的点了点头:“都怪我没用,可此事民妇分明去霓霓的村子里询问过,也提及过霓霓如今归我翁家抚养,她并不在巡检司拿人范围,方才巡检司的差役却到府上将人抓了去,民妇家中那赘婿还强行将我们母子赶出了府。”
“区区一个赘婿也敢如此张扬跋扈。”
唐浩然因没能早些下差心生怨恨,此时对那翁家的赘婿刘江更加厌恶。
这次,果断的先开口对叶成帏请求道:“大人,巡检司的事我们管不着,可让一个赘婿嚣张成这般模样,实在不成体统,请大人立刻下令捉拿此人。”
叶成帏轻应了声,让人扶起周氏母子先到一旁落座。
他心知花家小姐对霓霓很是在意,又暖声安慰道:“离着中秋还有几日,霓霓暂无性命之忧,你不用担心。”
门外的舒瑾玄这时也走了进来,看着神色凝重的花如锦,俨然不知所措,只得尽力宽慰道:“表妹,你别着急,我们慢慢想法子。”
花如锦此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本以为原主的命运已经算凄惨的了,没曾想霓霓这丫头更加苦命,才虎口脱险,又进了狼窝。
看着公堂上死气沉沉的,舒瑾玄忽然灵机一动,突然就有了法子:“今日是初九,离着中秋还有五六日,不如我写一封书信八百里加急送到兄长手中,让他在宫里托关系转呈陛下,或许能有转机。”
“来不及。”
叶成帏摇了摇头:“且不说江安县这桩事牵涉太大,在没有查清事情来龙去脉之前如何上奏陛下。”
他未将话点破,可花如锦心里却跟块明镜似的。
历来皇家最是无情,即便再圣明的君主,危及到江山社稷,他们也不会吝惜百来人的性命。
作为一个现代人,她虽然也清楚所谓的怨尸劫会招致天下大乱不过是那道士危言耸听,可在事实面前,她有再充分的理论依据都无法服众。
赤眼白毛的怪物和僵尸一事想要查清或许不难,可江中无缘无故出现大量尸体这怕是并不好交代。
公堂上顿时陷入死一般沉寂。
在安静许久后,随着差役们脚步声接踵而来,一声粗狂的“翁家赘婿刘江带到”,这才打破了鸦雀无声的场面。
众人闻声望去,只见刘江器宇轩昂,神情惬意的摇着一把白色折扇,大摇大摆的走了进来。
那小人得志的嘴脸被诠释得淋漓尽致。
第98章 遗书为证
“花家小姐,又是你?”
刘江不经意的瞥了眼公堂上凝神思考的花如锦,甚是不满的撇嘴道:“我就知道除了你没人爱管这闲事。”
不等众人反应,叶成帏口中冷冷的吐出一个字:“打。”
唐浩然又气愤的接过话来:“拖出去狠狠的打。”
“这是为什么。”
刘江有恃无恐,据理力争道:“各位大人,草民所犯何事?”
扭头望了眼周氏母子,他顿时明白过来,赶忙解释道:
“噢,几位大人莫非是因为我这继母的事吧,那可怪不得草民,草民早就有言在先,如今岳父命我掌管家业,她们母子若是遵循家规,草民自会善待她们母子,
可这对母子竟然为了官府钦定的祭祀名单去顶撞巡检司,这可是要将整个翁家置于死地呀,草民岂能坐视不理,只能狠心的将她们母子扫地出门。”
“你胡说。”
翁羡听得火冒三丈,抹着鼻子大骂:“明明就是你从中作梗,故意让巡检司那帮人来府上抓我表姐的。”
“嘿,你个小兔崽子,也敢顶撞我。”
刘江气极,索性直言道:“我一个当家人做何决定还轮得到你这小兔崽子指指点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