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扶景越说越气,眼中的杀气简直喷到了房顶高,人也走到了近前,看着完全是因为勾心斗角而满头白发的刘彦昌,咬牙切齿地说道:“就是因为有你这种吃里扒外的蛀虫,南昭才会风不调雨不顺,连江南两郡好好的堤坝也能被大水冲垮。今日我便替天行道,砍了你的屎盆子脑袋,看你还敢继续喷粪!”
刘彦昌已经抖如筛糠,年过半百的瘦弱身子扑簌簌地像一根芦苇,好像王扶景随手一扇,他就会被掌风刮倒了。
方才的气势不知道跑哪里去了,只能慌张地看向别处,小声地喊着:“护驾!快护驾!”
“今日可是刘公寿辰,大喜的日子莫要惹出白事。”苏必烈死死压住了王扶景手腕,额头上的青筋都爆了出来,显是用了十成的力气。
“滚开!”王扶景一把将他甩开,谁知苏必烈早预料到似的,用起轻功跃到王扶景身后,死死抱住了王扶景,“你切莫冲动。”
“你想一起去死吗?”王扶景淡淡问道。
“杀官问斩,见不了你最后一面,徐兄可能会殉情吧。”苏必烈勒紧了王扶景,低头贴着她乌黑的发髻,用仅有两个人能够听到的声音轻轻说道。
见王扶景好似冷静下来,连忙扯着人便往外走,生怕慢了一步,王扶景又蹿出去要刘彦昌的狗命。
直到已经走得老远,苏必烈这才放心地松开王扶景,看着她杀气腾腾的模样,无奈地安慰道:“他是个迂腐之人,这些年没少给人使绊子,你莫要生这种老匹夫的气。”
“我从未欠过隔夜仇,”王扶景停住脚,回头看了眼宴会上的场景,看上去大家都在安抚那个老王八,真是刺眼的很。
“你说如果逃过一劫后发现自己又快要死了,会不会很有意思,”王扶景瞳孔缩得极小,看着远处都要看不清的小人。
“你想干什么!”苏必烈警惕地看着王扶景。
“嗯?”人在面临生死之时,仿若都会变得耳聪目明起来,那刘彦昌才歇下一颗要跳出来的狂心,马上就感受到一股危险的视线。
正要寻找之时,便见眼前一道白光闪烁,唰得贴着头皮就擦了过去。
他只觉头皮一凉,心中猛地一沉,手掌顺手就摸了上去,果然光滑凉爽,被剃得整整齐齐。
有人拿起飞来的暗器,远远地看向王扶景站立的位置惊讶地说道:“是个打碎的瓷片!”
“如此戏弄老夫,是可忍孰不可忍!”
众人看着刘彦昌气急败坏的模样,纷纷一脸严肃地看着他,生怕一个忍不住就要笑出声。
若是当真笑出来,这个小心眼儿的老匹夫会追在屁股后头专找他们的痛处下手的,所以个个都露出很痛苦的表情,有些看上去都要哭出来了。
看着人还活着,苏必烈松了口气,幸亏离得远准头不好,不然可糟了!
“走吧,”王扶景的心情忽然变得很好,走在路上,猛不丁地问起来,“你这张脸好使吗?我想拜托你一件重要的事情。”
“……你想怎么使?”
“阿宴和文志近日太过引人注目,如今铁匠铺又有人惹恼了兵部,以后可能会有麻烦啊。”王扶景一脸的老成,好像麻烦不是自己惹出来的。
“哦,”苏必烈点点头,那个老匹夫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的。
“我打听过了,官员的捐赠是免运费的,这个钱都会由工部补上,你把我的棉花送到江南两郡,剩下的事情就让阿宴和文志去办,让他们搭货船过去,连运费都不用出了。”
他们一个爱耍心眼偷懒,一个爱想辙阴人,两个人凑在一块肯定互相看不惯,没互相打死就算好了,能办得了什么事……
苏必烈沉默了一下,诚恳地说道:“他们怕是不合适。”
“你还能找出来比他们更合适的人吗?”王扶景也纳闷儿。
苏必烈愣了一下,“怎么说?”
“两人的腿脚功夫都很好,碰到事情跑得快。心眼也都富裕,两个人加起来有上万个心眼子,绝对不会被人轻易骗到。而且就算花光了盘缠,凭借阿宴的美色和文志的乞讨术,两个人也能活着走回来……”
苏必烈被王扶景的说法惊呆了,他诧异地看向王扶景,“你打算不给盘缠了吗?”
“银子都用来买棉花和棉布,铺子里也不能再节俭了,只能给一点点盘缠。”
想起她在席间的一番话,苏必烈觉得她可能是认真的,忍不住问道:“你为什么要做这些事情?”
“我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想做就做了。”
“我知道了,我来安排货船。”
“……”
看着惹了祸还在园子里慢悠悠闲逛像是在春游一样的家伙,下人们简直要无语死了,这叫什么事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