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械音似乎想说点什么,被乌丸和光打断了:“您那么重视的话,怎么不亲自去呢?”
电话那头是沙沙的声音,乌丸和光笑得更开心了,最后一句嘲讽的话落下:“哦,我忘了,您最近身体不好,怕是已经没有办法自己动弹了吧。”
不等对面有所反应,乌丸和光挂断了电话。
“那位恐怕又要暴怒了。”琴酒说,从后视镜里看着乌丸和光。
乌丸和光脸上的笑意没有消散,但是琴酒知道,他越是生气的时候,笑得越是开心。
“无所谓。都是那些老旧手段。”乌丸和光病恹恹地说。
“你那天去看黑樱桃酒的时候,他的状态怎样?”乌丸和光问。
“还算正常——除了突然暴起挣扎了一次。”琴酒说。他也听到了刚才电话那头说的话,皱了下眉。
他知道,琴酒和他说过,但他没有在意,因为黑樱桃酒被关进去后也不是没有挣扎过。
他忽然想到了琴酒手上那道伤口。他应该注意到的,这大概不是巧合,有人指使了黑樱桃酒,为的就是挑衅。
早知道自己就应该先去看一眼黑樱桃酒。他现在有异能了,说不定能得到点什么信息。
但是现在没有机会了。乌丸和光厌恶这种感觉。
那一位暴怒的时候他本来应该感到高兴,但这次不太一样,他同样没有想到黑樱桃酒会死。
他讨厌后悔、意外,以及极其憎恨失控感。
他忽然意识到在这种时候他和那一位是极其相似的。
这个想法让他的心情变得更加糟糕了,他盯着右手手臂,袖子因为刚才包扎伤口被卷起,伤口上的绷带干净整洁,本应该是让他感到舒心的事。
但此刻他只想破坏。
深蓝色的眼里涌动起破坏的阴郁,他抬起手,把手按在了绷带上。
这一处的枪伤还没有好,手按在上面的时候还能感受到疼痛。
于是他用力地按了下去。
鲜血因为他粗暴的动作重新溢了出来,他的手臂因为疼痛而本能地颤抖,他的脸却露出了愉快而真实的笑。
“够了。”琴酒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一只手伸了过来,强硬地握住了他沾上鲜血的手。
乌丸和光没有和他对抗,冷冷地说:“好好开车,还轮不到你来管我。”
琴酒用力握了一下他的手腕,松开了手,黑色的保时捷里充斥着阴沉的气氛,和外面的雨天一样让人喘不过气来,乌丸和光没有继续自残行为,他看着窗外飞速移动的景物,说:“黑樱桃酒的尸体应该会先去到研究室那边,没必要去了,先回家。”
之后的车程里谁也没有说话。
汽车开进了院子,乌丸和光先下了车,雨还没有停,他像是感觉不到一般,慢悠悠地走向房门。
快到屋檐底下的时候他还停了一下。
琴酒撑着伞站到他旁边,见他从地上拿起了一个包裹。
“快递?”
乌丸和光没有回答,他看了琴酒一眼,突然语气就变得轻快了起来:“进去吧。”
能送来这里的快递,只会有一个。
是送给阿阵的礼物呢。
乌丸和光不急着告诉琴酒,进了屋后他拿着被雨淋湿的包裹直接走进了浴室。
“去给我拿衣服。”他丢下这句话后就把门关上了。
琴酒大概猜到了是礼物之类的东西,没太在意,先去给他拿了衣服。
在拿衣服的时候他完全没有犹豫地就选择了自己的睡衣——虽然这里是乌丸和光的家,但他经常会在这里过夜。
大概是听到了他的脚步声,浴室里的水声停了下来,门打开了一条缝,带着水珠的手臂从里面伸出,在他面前晃了晃。
琴酒把衣服放进了他手里。
没有让他多看的机会,浴室的门又“砰”地关上了。
乌丸和光看了眼手上的衣服,心里嗤笑一声,懒得去问自己的睡衣去哪了,慢吞吞地洗完澡,随意地把不属于自己的衣服穿上。
浴室门被打开了,琴酒抬头,看见乌丸和光穿着自己的衣服从里面走了出来。乌丸和光其实和他差不多高,他的衣服被穿在乌丸和光身上却是偏宽松的,松松垮垮,更是显得慵懒散漫。
琴酒坐在沙发上,看着乌丸和光向自己靠近,他的呼吸变得有些沉重。
乌丸和光对他伸出手臂:“再帮我包扎一下。”
琴酒沉着脸帮乌丸和光处理好伤口,缠绷带的时候用上了点力,乌丸和光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气。
“你不是挺喜欢的吗?”
乌丸和光没好气地拍了他一下,他又不是受虐狂,对别人制造的疼痛没有任何兴趣。
他没解释,但琴酒还是松了力气。
琴酒又给他换了一条绷带,动作熟练,包扎好后略带嘲讽地说:“再来这么几次,你的伤口今年都好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