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兰王看向他身后的霍渊,霍渊立刻明白,行礼道:“我还有些事情,先行告退。”
呼兰王满意点头,目送霍渊离开金殿。
“师兄,怎么回事?”花河问道。
木落保持往日镇定,答道:“今早我给老巫送水,发现门大敞着,被子没有使用过,人早就消失了。”
“昨夜听到什么声音了吗?”花河又问,木落天生眼盲,听觉比旁人灵敏百倍,若是没有睡下,肯定能发现端倪。
“听见老巫的脚步声,但他从前多有起夜如厕的习惯,所以没有在意。”木落答道。
“只有老巫自己的脚步声吗?”
“对。”木落点头。
花河转头对铁图道:“你跟着我师兄去老巫帐外看看,带上紫豪,辨别一下泥土上有没有留下生人的脚印和气味,顺便再看看老巫有没有拿走什么东西。”
铁图点头,随着木落出去了。
他又接着道:“蓝杉,你和乌罗组织一队人马搜寻,老巫是个瞎子,不一定能走远。”
蓝杉乌罗领命出去。
呼兰王满意自己儿子的处理方式,频频点头,这些年他逐渐衰老后,有意将事情交给花河处理,如此看来,他的儿子确实有能力担得起将来的呼兰王位。
“父王,您先不要着急,这件事不能告诉族人,瞒得越久越好。”
花河垂眸,接着道:“还有父王,这件事我想问问常宁兄的意见,我相信与他无关。”
呼兰王看向他,沉默半晌道:“你就这么信任霍渊,儿子,这关系到部落,没有十成十的把握,不能冒险。”
“我非常确定。”花河坚定道,“昨夜常宁兄一直跟我呆在一起,不会是他。”
呼兰王摆手:“你有数就好,尽快找到老巫吧,给族人一个交代。”
花河应下,慌忙出去找霍渊,他的脑中堆积无数种猜测,杂糅在一起,急需霍渊为他出谋划策。
霍渊已经梳洗完毕,端坐椅上看书,见他进来也不问,只静静瞧着他。
小兰王飞速解释了事情的来龙去脉,言毕分析道:“既然没有听到第二人的脚步声,那就只可能是老巫自己走的。”
“也可能是被人骗出去的。”霍渊补充。
“有什么理由能把老巫骗出去呢?”花河抓抓头发。
霍渊抬手,替他摘下发上草叶,慢慢道:“把柄。”
花河不禁打了个寒战,老巫是柔北的精神领袖,现在背后之人既然对老巫动手,那他的目的……小兰王感觉身后有一双恶寒的双眸,注视着柔北一族的一举一动。
“常宁兄,我该怎么办?”
面前的小狼崽在霍渊面前不掩饰,慌乱写在脸上,无助的像一只被困入陷阱的小狼。
“小兰王!”铁图风风火火进来,汇报道:“老巫什么都没带走,就连神杖都留下了,此外,门外没有除了老巫以外的脚印,气味也搜寻不到。”
花河转过脸,把情况向霍渊翻译一遍,接着道:“看来是老巫自己走的。”
霍渊不知在想什么,沉默不语。
“既然是老巫自己走的,可能是收到极乐天的旨意,要去寻找什么东西,但为什么却把神杖留下了。”铁图问道。
“不知道。”花河越想越烦燥,起身道:“神杖留下也好,毕竟师兄还在,族人不至于一下子没了巫师,或许过几天他自己就回来了,先通知全族吧,就说老巫去寻找神旨了,族内事宜皆由木落代理。”
“好。”铁图答应,转身出去。
霍渊开口道:“你相信木落吗?”
从心底蔓延而出的寒意爬上全身,花河猛地意识到,他从一开始就默认无条件相信自己人,甚至想象出了背后的假想敌与之抗衡。可若是从一开始,撒谎的人就是木落呢?
这样的念头只闪过一瞬,如今腹背受敌,敌明我暗,不能再分出心思怀疑自己人,花河坚定道:“我相信师兄。”
霍渊不置可否,只道:“那便只从老巫身上出发便是。”
随着乌罗蓝杉的搜查队空手归来,老巫的踪迹彻底断了线索,那瞎了眼睛的人竟在一夜之间消失的无影无踪。真相被花河掩盖下来,族人只当老巫受极乐天旨意远行,大小事务皆有木落处理,也便没有担忧。
霍渊离开的时间到了,花河骑马送他到边境。
两人骑在马上,相对无言,静默良久。
其实有很多话想说,但最后,平日里絮絮叨叨的小狼崽子什么都没说出来,花河不闹不哭,看着霍将军的背影消失在眼前。
将军到底没说喜欢他,也到底没说何时能再相见。他们之间的缘分就如轻纱蚕丝,断在风中,了无痕迹。
花河连伤春悲秋的时间都没有,寒风卷集,草原最难熬的冬季到了,柔北族储备牧草,搭起毡房过冬。老巫仍未归来,族人渐渐怀疑,北风从裙带岭的山坡呼号而下,人心惶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