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答案就在此处……”花河一边思索着凌兰的话,一边捏着下巴,蹲在尸坑前。
“常宁兄,把灯给我。”
霍渊点起燃灯递给他,花河走到方才凌兰蹲下的对方,打灯照探。
“常宁兄,你扶我一下,我下去一趟。”
“不怕?”霍渊道。
花河粲然一笑:“怕还是怕的,不过答案既然在这里,就得找到啊。”
霍渊看他一眼,伸出手,花河搭着霍将军,缓缓下到坑底。白骨森森,每走一步能听到嘎吱嘎吱的响声。
花河一面在心里祈祷得罪得罪,一面踩着枯骨,走到下方。
灯火闪烁,好像没什么特别的。左不过看着这一片的尸骨,总用些说不出的违和感。
突然,小兰王灵光扎现,冲霍渊高喊道:“常宁兄,衣服,是衣服!”
霍渊身手利索,迅速下到他身边,低声道:“怎么了?”
花河指着这一处尸骨道:“你看,这些人的衣服并不是大新的军服,是不一样的。”
霍渊点头道:“确实不同。”
花河:“制造如此大的尸坑,却这么多年无人知晓,那么只有一种可能。”
霍渊接话道:“将当初掩埋尸骨的人就地灭口。”
两人对视一眼,夜晚寒风吹过,起了一身疙瘩。现在看来,背后那人非但是心狠手辣,还有着手眼通天的本事。
第二日,霍渊与花河赶个大早,又去了一趟云起城,刚刚开放城门便进去,专门找凌兰,谁知几天前还生意红火,门庭若市的绫罗坊早已人去楼空,凌兰就此销声匿迹。夜晚城门落锁,也不知道凌兰是如何逃走的。
因为发现尸骨坑的原因,连清上报皇上,事关重大,涉及当年神威将军被害的真相,宇文恪十分重视,钦点霍渊回长安商议。
同时,本来还有几天才结束的联合军演被迫提前结束,柔北人收拾行囊,准备回部落了。
铁图任劳任怨的四处张罗,收拾小兰王的东西。
“霍将军已经启程回长安了吧,还会回来吗?”铁图这几天一直在观察花河,生怕霍将军的离开让他悲痛难忍。
小狼崽子翘着腿瘫在床上,口中叼着狗尾巴草,含糊不清道:“常宁跟我说了,这次回长安只是述职,这边尸骨坑的事情还没完,他很快就回来。”
铁图哦了一声,又道:“你收收心吧,回去有的忙了。”
花河撇嘴责怪:“就你啰嗦。”
嘴上这么说,小兰王心里也慌乱,受封大典终于近在眼前,想逃也逃不掉了。
铁图明白他的忧虑,也不恼,接着道:“你也别太担心,极乐天向来公正严明,你为部落做了这么多事情,肯定会有好结果的。”
乌罗憨憨道:“而且就算结果不好,你也是将来的呼兰王啊,毕竟呼兰王殿下只有你一个儿子。”
花河和铁图默契斜了他一眼,一阵无语。
“你可真会安慰人。”花河嘴角抽搐。
乌罗笑道:“嘿嘿是吗,你开心就好了。”
花河:“多谢,已经开心死了。”
虽然联合军演过程很累,每日枯燥乏味,但是几个月来,柔北与汉人士兵缔结了深厚的情谊,分别时候仍是依依不舍。
小兰王骑上马,回头看了看这座初识霍渊的军营,桩桩件件,似在眼前,第一次因为迟到被霍渊罚跑,那时候他还以为霍渊是个总兵,第二次在溪边撞见霍渊祭奠昭明王,那时候他还以为霍渊是个虚伪卑鄙的小人,第三次他们一同去云起城,找回小莱姑娘,帮助铁图寻找母亲……
霍渊这个人,矛盾的让人心疼。
他又想起凌兰的那句话:霍将军从前不是这样的。那从前,又是什么样呢?
刚回到部落,花河的好心情瞬间跌落谷底,受封大典近在眼前,父王母后看向他的神情充满着忧虑。
母后拉着他的手嘱咐:“彻辰啊,无论什么结果,你都是众人爱戴的小兰王,未来的呼兰王,千万别有压力。”
父王则是什么也没说,如从前一样,看向他的目光总带着愧疚与懊悔。
花河失魂落魄从进金殿出去,迎面碰到盾柯和他的父亲郎木,正要前去面见呼兰王。
郎木远远见他,只淡淡点头,算是招呼。盾柯年轻气盛,哼一声连招呼都不打。
“小兰王,受封大典上可千万别太难过,失了分寸。”
错身而过时,郎木在他耳边道。
花河挑眉笑道:“多谢关心,相比这个,我更在乎你们面见吉日家族竟不行礼,违拗极乐天,该当何罪?”
小兰王很少拿身份压人,铁图乌罗天天跟他没大没小的也不生气,但是这招儿对心高气傲的盾柯父子特别好用。